她说着,禁不住又转过身来闭上了眼。
不想水寒舟却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笑着说道:“你竟把我的里衣重新熏了香?”
姜宝玉心下一囧,立时嘴硬道:“少臭美了,不过是沾了些我屋内的香气罢了,又不是特意要帮你熏的。”
“不对吧,你屋内分明常熏苏合香,而这里衣的香气却是我常用的十里香。这里衣乃我私物,你定不会随意存放,若非特意熏香,怎会没有沾染苏合香的气味?”
“我屋里用什么香,你是怎的——?”
姜宝玉刚想发问,忽然想起水寒舟派了个眼睛在她身边,立时便气不打一处来,连她屋里用什么香这货都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但她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等一下,你手不是受伤了吗?怎的如今竟能自己换衣裳了?”
姜宝玉说着,便欲走上前去求证。
可她还没靠近,水寒舟就已经将挂在屏风上的里衣抽走,自己从屏风里出来了。
大燕五品以上官员随皇帝助祭时,都需穿冕服。
先农礼是对于社稷五祀的一种祭祀,是以当穿戴希冕。
希冕按照周礼,上下文章当为刺绣,但大燕元主因酷爱缎绫,是以改了规制,下令以缎绫代替刺绣。
看上去是少了一道工序,但其实织造起来更是繁琐。
好在这道工序如今已被越国分担去了,对于燕国尚服局的女官们,倒确是一件好事。
希冕所戴之冕为五旒,用玉一百二十粒。
希衣为玄色中单,以粉米为首章,所施文章为三,上衣施粉米一章,下裳黼(fu)、黻(pu)二章。
所谓文章,便是绣在祭服上的纹。
水寒舟身材本就生的精装挺拔,颜面矜贵,再穿上一身如此庄严的祭服,当真是神采英拔,举世无双了。
只是祭服庄严,如此一来,倒当真把姜宝玉脑子里的那些杂念一扫而空,只觉得儿郎美貌,却没了品尝的欲望了。
“嗯,看上去挺合身的。”
姜宝玉故作镇定地说着,还绕着水寒舟走了一圈,确认无甚瑕疵后,便点头肯定道:“应是不需再改的。侍御史大人若是没事吩咐,下官便告退了。”
“且慢。”
水寒舟叫住姜宝玉,面露关心地问道:“你脸色不大好,不如在此休息一会儿,吃些东西再走吧。”
水寒舟说着,指向窗下案几上一碟吃食。
方才姜宝玉进来便被水寒舟吸引去了目光,竟是到这会儿才发现那里摆了一盘饼子一样的吃食。
她就说怎的一进来就有种想流口水的感觉,还以为是她太没出息,又被水寒舟馋哭了。
“这是——”
姜宝玉一见那吃食就两眼冒光,连白牙都露出来了,靠近时看着水寒舟的脸上都是欣喜的笑容,见水寒舟冲她点头,她便扯了一块儿饼子放进嘴里嚼着。
“嗯,当真是太谷饼。而且还是正宗太谷家的太谷饼?”
可嚼着嚼着,姜宝玉忽然悟出什么来,猛地看向水寒舟道:“你说皇帝派你出去办个小差事,原是去了晋国?”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了赵贵妃的声音。
“大家,大家开恩啊,大家!”
文中关于希冕的内容,参考由孙晨阳、张珂两位老师编著的,中华书局出版的《中国古代服饰辞典》一书,并非作者原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