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筠点点头,听到府中的差事已经按部就班吩咐下去,便就放心了。
此时卧房里没别人,谢知筠就站在边上,等他脱下外袍。
“我下午想了想,觉得这个时机太过凑巧了。”
她都能想到,没道理久经沙场的卫苍和卫戟想不到。
卫戟面色沉了下来,他身上冷意更重,面容也变得格外肃杀。
“司马翎这是疯了。”
“若非有卫家军撑在铜川,大齐的虎贲营早就踏破颍州,还用他来同父亲叫嚣?”
“他没拿过刀,一天战场没上过,是真不知道战争是多么残酷。”
谢知筠叹了口气,接过他的外袍抖了抖,挂在衣架上,才道:“看来北越税收很不理想。”
卫戟脚步微顿,他转头看向谢知筠。
谢知筠道:“若是他生活安逸,治下朝臣也都一心为北越,你说他为何要大费周章?”
“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权,为了钱,”谢知筠言辞犀利,“先帝好逸恶劳,每日酒池肉林,一点政事没做,反而生了三十几个皇子公主,如今虽然多数都被司马翎杀了,但也确实亏空了国库。”
“后来北越内乱,父亲趁势而起,一越分割了最富饶的八州,若是你,”谢知筠语气平静,“若是你好不容易杀了二十来个兄弟姐妹,才登上的皇位,你甘心吗?”
“好不容易当了皇帝,打开国库一看,里面一文银钱都没有,兵部要钱,要养士兵,总得保家卫国吧?这钱不能省。”
谢知筠说得很流畅,这都是她提前想好的。
卫戟听得非常认真。
“兵部的钱不能省,工部的亦然,一年到头,水利农耕都要补贴,不然明年的税收就收不上来。”
“还有吏部,全国上下那么多官员,不能白干活不拿俸,那谁愿意好好为国效力?”
“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哪里都是钱。”
卫戟很快就跟上了她的思路,这是他跟父亲未曾想过的方向。
他们议论的结果,还是因为权力,司马翎肯定不愿意卫氏一直霸占八州,但这个时间选的有些过早。
司马翎觉得自己的皇位坐得稳固如山,才出此下策,但在外人看来,他这个龙椅才刚开始坐,还没坐热乎呢。
卫戟道:“今日在西郊大营商议,根据颍州的探子回报,最近司马翎很信任几个术士,父亲怀疑这几个是大齐的暗探,专门忽悠司马翎的。”
“司马翎并不傻,他未尝不知大齐右丞相是什么打算,但这又如何?他要的还是北越江山一统,要的还是坐拥权柄,与虎谋皮也不怕。”
谢知筠一针见血:“他自己从那么多兄弟中厮杀出来,所以就有些忘乎所以,觉得自己所向披靡。”
卫戟点头,道:“但你说的,也在理。”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谢知筠总结道:“也就是说,外有大齐助力勾连司马氏,内有权臣虎视眈眈,加之国库空虚,想要收归八州作为粮库,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道圣旨。”
卫戟长叹一声:“夫人聪慧。”
谢知筠却摇了摇头:“我宁愿我不明白这些。”
就是因为想明白这些,她才明白,司马翎这一次绝对不会收手。
他是皇帝,是北越的嫡长子,他不可能对大齐低头两次。
一次已经是极限了。
卫戟握住她的手,把她拥入怀中:“不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