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戟握着她的手,道:“早年的时候北凉同大齐交接处另有乌曹军镇,这个你应该知道。”
谢知筠记忆很好,读过的书都不会忘,此刻便道:“我知道,后来北凉内乱,王庭被夺,由现在的王脉,早年的分支王族夺庭成功,成为北凉王。”
现在的北凉王拓拔野就是当年夺庭的老北凉王的长子。
因为北凉动乱,战火四起,所以隶属于大齐的乌曹部也受到了波及,当时乌曹部虽明面上隶属于大齐,可实际上却属于两边都不靠,故而战事一起,大齐第一个放弃了乌曹。
在这种情况下,乌曹部死伤惨重,他们最终没办法支撑下来,一路南下,进入太址山成为了流寇。
“这其中是有一个典故的。”
卫戟垂着眼眸,道:“也不能称得上是典故,只是同父亲的一点小交集,当时父亲还在铜川,为了让北凉和大齐的战火不波及到北越,一直在努力支撑,也就是这个时候,流窜而来的乌曹部在太址山和铜川的交汇处同父亲碰到了。”
乌曹部的名声并不好,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当年那种情况下,卫苍一口气吞不下两万敌人。
铜川即将失守,北越风雨飘摇,王族内部党同伐异,谁都想当皇帝。
没有人想要保护百姓,也没有人有能力保护百姓。
但卫氏可以。
为了这一片山河,卫氏几乎付出了全族之力,陈氏亦然。
“当时陈伯父还在,父亲遇到了乌曹部之后,不敢轻举妄动,便同陈伯父书信商议,陈伯父给出的策略是先缓再杀。”
若乌曹部是良军倒也罢了,但他们麾下的士兵已经习惯欺凌百姓,烧杀抢掠,他们当兵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只是为了能欺凌弱小,能畅快杀人。
这种东西,不能留着。
“陈伯父比父亲的脾气要随和得多,但他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只说暂缓,没说放过。”
“于是,当时父亲客气同乌曹部的首领宇文诚达成交易,卫苍放乌曹部入太址山,但他们却只能生活在太址山,一旦出山,格杀勿论。”
谢知筠叹了口气:“他们一定背信了。”
卫戟神情冰冷:“是的,他们都是一群畜生。”
这是谢知筠第一次听卫戟骂人,却觉得他骂得对,骂得好。
“两年之后,宇文诚便私自率领一千精兵出山,在山脚下的荷镇烧杀抢掠,欺凌百姓,父亲得到消息,带着我亲自过去剿匪,把包括宇文诚在内的所有乌曹部尽数斩首。”
“但那又怎么样,死去的人也活不回来,受过的伤也留下了疤痕。”
“大概觉得是父亲背信弃义,觉得陈伯父是个小人,乌曹部就恨上了邺州,恨上了我们。”
“四年前,他们趁着大齐来犯,父亲和我一起出兵抵抗外侵,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杀入邺州,屠戮百姓。”
新仇旧恨,如何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