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糙汉一个,就是躺在草堆里都能睡着,即便马车晃荡,闭上眼片刻就沉入梦乡。
谢知筠安静坐了一会儿,觉得卫戟的大氅实在太厚重,这才掀开一角往边上看去。
不看还好,一看谢知筠更生气了。
这人怎么说睡就睡,毫不讲究?
谢知筠也不过就气了一会儿,旋即就想到他说要弄坏族学学堂的话,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她都能想象那时父亲会气成什么样子。
卫戟睁开一条眼睛缝,见她坐在那偷乐,也勾起唇角,无声笑了。
马车咕咕噜噜转,一路安静回到邺州城。
刚一进城,熙熙攘攘的人声钻入耳朵,谢知筠便猛然惊醒。
她不知自己是何时入睡的,似乎只是闭了会儿眼,再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邺州。
谢知筠坐起身来,才发现身上盖着卫戟的大氅,马车里也只剩她和不知何时来的朝雨。
“可到国公府了?”
谢知筠接过朝雨递来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等彻底清醒过来,才坐正身体收拾衣饰。
“刚进城没多久,姑爷下车去骑马了,一会儿……”
朝雨掀开车帘,往外面看了看:“一会儿要到西市了。”
谢知筠也跟着往外看。
此时已过了正午,用过午食的百姓在街上漫步,左瞧瞧,右看看,享受难得的午后时光。
春雪不知何时又停了,太阳穿越云层,洋洋洒洒泻下光辉。
天色明亮,春日将暖。
谢知筠看着热闹的街市,突然心生冲动。
她从车窗探出头去,就看到卫戟骑马跟在车边,正懒洋洋晒着太阳。
谢知筠唤他,声音温柔:“小公爷。”
卫戟一个激灵,慌忙回过头,就看到谢知筠笑意盈盈的瓜子脸。
恍惚之间,他才想起此刻是在外面。
谢知筠温柔得都要滴出水来:“小公爷,时候还早,不如咱们去西市逛一逛,用了午食再归家?”
“家中厨子定已经歇了,再劳烦到底不妥。”
看这温柔贤淑,贤良淑德的模样,路过的百姓皆是羡慕地看向卫戟。
能娶到谢氏嫡女做夫人,少将军当真是好福气。
卫戟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也端出小公爷的气派。
“就依夫人所言吧。”
于是车头一转,一行人从平正街往右一拐,直接向西市行去。
早年在家中时,谢知筠要去族学读书,要打理家中庶务,还要照料幺弟,孝顺父亲,每日忙得不可开交。
几乎未曾出门游玩过。
正旦前刚嫁到肃国公府,她人生地不熟的,府中上下都不熟悉,自也没空出门闲逛。
今日得了这个机会,谢知筠倒是想逛一逛北越最繁华的邺州城。
不过一刻,马车就在西市街口停下了。
朝雨先下了马车,正要上前去扶谢知筠,边上就伸出戴着麒麟护臂的手臂。
朝雨先是愣了一下,忙退了下去,到另一架马车边搀扶贾嬷嬷。
谢知筠恭顺地扶着卫戟的手臂下了马车,等她站稳,卫戟便问:“可要把大氅带着?”
过了正午,天色晴好,虽仍寒冷,但风雪已停,并未冷掉手指。
谢知筠呼了口气,觉得唇齿间皆是苍茫山峰中的雪松香气。
“不用,”谢知筠柔声道,“晒晒太阳也是极好的。”
于是卫戟便陪在她身边,两个人一路进了西市。
这时候的西市游人少了许多,有许多酒楼食肆都半关着门扉,小二哥们就地一躺,享受难得的午后时光。
偶尔有晚到的客人正在街边吃饭食,不过皆是行色匆匆,大抵都有急事。
西市的商铺更为宽敞明亮,楼宇崭新,牌匾骈俪,石板街巷里并无摆摊的小商贩,街道干净规整。
谢知筠问:“这里只有商铺?”
卫戟陪在她身边,迁就着她的步伐,简直算是踱步。
“西市都是正经商铺,东市就有许多摊贩,会比这里热闹一些。”
“不过这边的食肆要更好些。”
谢知筠有些饿了,一上午都没用饭食,又过了饭点,她腹中空空,觉得有些手脚无力。
“小公爷可曾来过此处?可知有何美味食肆?”
卫戟脚步微顿,他垂眸看向谢知筠,彬彬有礼地问:“夫人想用什么口味?”
谢知筠认真想了想,才道:“自然要美味佳肴。”
卫戟勾起唇角:“那么,夫人这边请。”
谢知筠迈开纤足,鹿皮靴踩在石板上,几乎没有声音。
她昂首挺胸,眉目含笑。
“今日这一顿,我请。”
“这谢礼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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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