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老八,他可比保成保清聪明得多,也就是太聪明了,他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故而眼下说什么都没用。
况次科举舞弊案影响甚广,十分恶劣,听去江南的人马说,连日来学子们闹事,群情激愤,将刻有贡院二字的匾额都公然改为了“卖完”。之后更是写出了一副对联“左丘明两目无珠,赵子龙一身是胆。”以此来讽刺左、赵两位主副考官因为钱财让那些财主家的孩子入榜,而这些真才实学的才子却落得个无人问津,其后更是把财神抬进了府学,进行抗议,意思是谁有钱,谁就能入榜。
江南官员沆瀣一气,岂能叫这些学子们毁了前程,左、赵二人将学子闹事上报给两江总督噶礼,噶礼竟问也不问缘由,这便派兵镇压学子,更是将几个领头的夫子学子们压下了大牢。
这下可不得了了,不仅触怒学子文人,更叫百姓怨愤连连,若非先前康熙爷派人查案及时禀报,此事必收不得场了!
两江总督噶礼不明是非,不好办案,江南巡抚张伯行又与之政见不合,只叫张行事必要趁机大做文章,康熙爷当初派二人入主江南,是想叫二人互相掣肘,不一家独大,而今看来,在此案上二人俱不得用。
思来想去,康熙爷点了漕运总督赫寿和刑部尚书哈山,叫二人做四爷的左膀右臂,往江南走一趟,公开审理此案。
临行前,康熙爷特叫四爷过来细细嘱托,此案既要平民愤又要全了天家的脸面,想去年他南下,为的就是笼络江南文人,谁道亲子拆台,这叫他的脸面,天家的脸面往哪儿放?
故老八要罚,要罚得悄无声息,赵晋和一帮子盐商要罚,要罚得声势浩大。
至于曹寅几个,因着家里的老太君,还可得些脸面,暂不动他们的位子,可他收了多少贿赂便要吐出多少来,待一年半载事件平息后,再另掉别处,去到清水衙门静静心。
而噶礼、张伯行一个糊涂一个只顾内斗,俱不堪大用,四爷一到便直接撤职,免得他们再托大对舞弊案指手画脚,阻碍结案。
江南官场必要有些大震动,噶礼二人也算是平民愤的棋子,也算有些用处。
四爷连连应下,心中有数,隔日便押着钱氏父子启程奔赴江南。
对四爷来说,除了皇阿玛交代的这些,他要做的更多,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将学子和百姓的爱戴搁在自个儿头上。
老八是大势已去,纵观余下的几位皇子,怕是再无能及他了,可越是这时候,越不能贪功冒进,叫皇阿玛反而对他生了忌惮。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眼下才刚搭上这小舟的沿儿,还是得随波飘着些,万不能急了。
挂心学子们做出更过激的事儿,四爷带着人几乎昼夜不停地赶路,好在此次跟随的几位大人解释壮年,还算经受得住,只钱氏父子颠得够呛,险去了半条命。
到了苏州,稍做歇息,四爷便奉旨直奔两江衙门,撤了噶礼和张伯行的职,并叫人一路敲锣打鼓,说雍亲王奉旨彻查,今日午时公开审理舞弊案,学子、百姓们尽可围观。
此一宣扬,又是一阵热议,学子们自然结伴前往,百姓们也顾不上生意活计掂着小板凳便赶了去,瞧瞧这雍亲王是什么人物,可能扫了江南的阴云见得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