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安颜斥声震耳,此“放肆”一出,聪明的便听出来这画舫上的人是何等身份了,必然是打京城来的贵人。
至于是何等贵人,众人翘首望着,只得见那高大画舫之上临窗一站一坐的主仆二位,皇上不曾带成年的皇子前来,料想这位俊逸风流的公主当是皇族宗亲了。
想巴结的人眼神不由热络起来,这便派家仆自报家门,欲套套近乎,若是能与贵人同游,岂不立即先人一步,还斗什么诗!
那贺公子的只是个小二层的船,他抬头望着舜安颜和昭宁,竟也无丝毫畏惧,反而立于船头朝其他才子们畅笑道。
“我这嘴怕是开了光了,说什么便有什么,诸位,还不快去巴结着,若是汪汪叫得好听了,贵人便赏你们官做呢!”
都是读书人,看面子自然是比看什么都重要的,被点到的几位公子恰派了家仆过去问候,忽得被贺公子点出,若真能走了贵人的门路,以后还叫他们怎么在扬州混!
“贺仪,你别欺人太甚!即便你比不过我们心中嫉妒,也不至连礼数也不知,今日诗会不过切磋而已,何至于这般言语不屑!”
名声利禄贺仪俱不在乎,可要让这姓万的贬了他的诗作文章,贺仪是万万接受不得。
“万松你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若我贺仪的文章比不过你,自此我且跟你姓去!我贺仪只对人有礼数,对着狗自然不必,说是切磋可你们自己信吗!打一个月前便张罗着,有真才实学的你们不敢请,做几首酸诗便以为了不得了!”
“实话实说今儿我便是来看你们笑话的,满口的假仁义,你这般的还能寻了主子做狗,大清算是完了!”
围观的人只看热闹,谁道这中间还有这弯弯绕绕,怪不得有心心头打鼓呢,一开始就问几位顶顶有名的里头,怎么就来了一个贺公子,余下皆是二流,原是这些二流压根儿就不敢请人,只怕压了自己的风头。
昭宁对贺仪来了几分兴致,叫人亲自去请,可才叫人去办差,她便觉得以贺仪这般的脾性怕是不肯亲自前来,便带着舜安颜渡小船而去。
因着身边只带舜安颜一人,侍卫们还颇不放心,奈何公主坚持,他们便只得分出人手乘小舟在水面上警戒,以防有歹人欲图不轨。
昭宁同舜安颜乘小舟而去,还未行至跟前儿果然听得贺仪拒绝了。
“我不过一介布衣,连童生都未考取,见不得贵人的面,若是贵人有心还是去请万公子几个吧,这事儿也得讲究个你情我愿不是?”
“图里回来吧。”见那侍卫正为难,昭宁这便叫了人回来,转而朝贺仪开口:“是我等唐突,没个请人的样子,而今亲自求见,贺公子可能给个面子,邀我等尝尝瘦西湖的美酒?酸诗听得扰耳,若非见了贺公子,我等只当扬州才子也不过如此了。”
走近也才发现贺仪不过是十六七的少年郎,想想也是,若非少年意气,有怎会特过来揭人的短,又口无遮拦,什么都敢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