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叫他房事上节制些,将人给得罪了?
“你待会儿支五十两银子送过去,说是揽华殿赏的。”
温凝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普通人家得了喜脉,大夫都会得一笔封赏。
这次的时机不那么赶巧,章太医两头没讨着巧不说,那夜裴宥吩咐了三月胎稳后再对外宣告此事,连着他的赏银也没封。
“好嘞!”菱兰就知道,她家姑娘待人最是良善了。
每日埋头在各种小衣裳、小鞋子、小包被里,日子过得飞快。
温凝的孕期反应不是很严重。
干呕了几日后,除非见着特别油腻的,胃口都还不错。
想来肚子里是个贴心的。
她都不怎么出门,自然碰不上什么意外。
阖宫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自己也万分注意,太医说要忌讳的,她丁点儿不沾。
如此平平顺顺地过了一个多月,转眼便快三个月了。
温凝瞧着自己的肚子也没什么变化,反倒是……
吃胖了一圈儿?
温凝颇有些郁闷。
既没什么反应,不像别人家吃什么吐什么,也不像最早时那么嗜睡,肚子上除了多出来的肉,便什么都没了。
若不是章太医都拿项上人头担保了,她简直要怀疑自己怀了个假孕。
一个多月,温凝准备的那些小东西也颇有看头。
这日,她将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放在矮榻上,裴宥一回寝殿她便拉着他看。
“你瞧,男女各一份。”温凝开心地展示自己的成果,“女孩子的我都绣了一朵梅,男孩子绣的兰。”
“这是刚出生时着的里衣,我特地将线头都缝在外头了。”
“一个月后他们便该穿这些了。到时天气应该还冷,不怎么会出门,我便没有做得太厚。”
“若不得不出去,裹一层这个包被也便够。”
“功夫最多的属这两套了!备来百日宴的时候穿的。”
“如何?我的手艺不比宫中绣娘差吧?”
“后面还有几个月,我还能再做一些。”
“还有这些小鞋子,你瞧多可爱……”
温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裴宥只是淡淡扫过一眼,抓起她的手指,见没有针眼才放下。
“仔细些眼睛,莫要坐久了。”
叮嘱这么一句,往浴房去了。
温凝望着他的背影,蹙起了眉头。
两人同往常那般,分别去洗漱。
裴宥在桌案前看了下公文,温凝坐在矮榻上又绣了几朵。
接着两人一起上床。
裴宥半倚在床上,拿本闲书。
温凝这些日子睡得早,不再窝在他怀里与他一同看了。
不过这日她翻了两个身,到底问道:“裴宥,你是不是……”
“不是很期待这个孩子?”温凝两手枕在脸颊下,抬眸望着裴宥。
裴宥垂着眼,眼神落在手上的书卷上。
闻言,翻页的手微微一顿,答得干脆:“没有。”
“可是你……”温凝蹙眉。
她此前就有所察觉了。
他得知她有了身孕,并未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开心。
第一夜她还真信他是没反应过来,可接下来这些日子……
裴宥的反应太淡了。
虽说他人前素来如此,可当着她的面,他若高兴,不是这样的。
裴宥眼眸微微一沉,未等温凝说出后话,便将书卷放下。
“温凝,我记得你原本不打算要孩子?”他声线温柔,细致地摸她的发。
温凝眨眨眼。
好像是当初在茶馆对峙,他说她为何挑燕礼为婿时提过这一茬?
“我没有啊。”
准备嫁燕礼时,一来她以为自己不能有孕,二来她对燕礼毫无情意,能不生当然最好。
“我喜欢小孩子的。”温凝抬着脸,清凌凌的眼睛望着裴宥,“有孩子家中热热闹闹的,多好,我没有不喜欢孩子。”
尤其是和你的孩子。
裴宥垂眸望着她,摩挲着她头发的手又轻又缓,开口的声音却是略有些沉的:“你怕不怕?”
温凝困惑地蹙眉。
怕?
怕什么?
上辈子她是怕的。
上辈子她对他没有爱,甚至有恨,怕极了自己会怀上他的孩子。
一个没有寄托着父母爱意生下来的孩子,该多可怜啊。
心惊胆战了几年之后发现自己好像不会怀孕,感念了好久老天开眼。
可这辈子,她愿意同他生孩子的呀。
温凝正要解释,裴宥又道:“你忘了?你母亲便是生你时过世。”
温凝恍然大悟,原是问她怕不怕这个。
“这有何好怕的?”温凝支起脑袋,“套你从前说的那句话,若这都怕,天下人都不要生孩子了。”
“我母亲生大哥二哥的时候,也都好好的啊。”
“不是每个生产的妇人,都会丢性命的。”
“只是会有些痛罢了,我不怕的”
她说这些话时,眼底有光,一闪一烁,像是黑暗中的萤火。
裴宥望着她,薄唇抿成一道线。
“嗯。”他轻声。
“不早了,睡罢。”折身熄了床头的灯盏。
帷幔一放下,便又是那个只有两个人的小小空间。
温凝在黑暗中躺了一会儿,叹口气,往裴宥身上爬。
抱着他,趴在他胸口,软语道:“裴宥,我不会有事的,你在想什么呢?”
裴宥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并不言语。
半晌,低沉的声音才从胸腔传来:“过几日休沐,我们去一趟慈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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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