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当即从袖中拿出一叠画纸,呈到温凝眼前:“夫人请过目。”
这东宫也就少数几个国公府过来的老人,还随着裴宥喊她夫人。
温凝将画纸接过来。
厚厚一叠,上面足画了二三十个男子小像。
温凝略略翻过。
不是年轻俊逸,就是风流倜傥,都鲜嫩得很。
哈,不错不错!
温凝满意地将一叠小像打了个卷,塞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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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觉得她该给菱兰找个好归宿。
转眼她都十九,菱兰也年逾二十,总不能叫她一辈子跟着自己。
她同菱兰提过几嘴,也不知是她害羞,还是真没开窍,口口声声不嫁不嫁,谁都不嫁,就要在姑娘身边。
温凝也舍不得她。
于是就琢磨着,十率府那么多侍卫,詹事府那么多属官,从中给菱兰相看一个,白日里两人同在东宫当差,夜晚一并下值归家,岂不美哉?
只是这个事儿吧,她不好当着菱兰的面做。
人家怎么都是个姑娘家,会不好意思。
顾飞对东宫的文臣武将最了解不过,便想着让他先将人都排查一遍,先筛模样合心意的,再挑挑家中没那么多事儿的,当然,人品也需顾飞那边先打听清楚。
等挑得差不多了,再寻机会让菱兰去与人会会面。
都在这东宫里,一来二去说不定就成了!
温凝算盘打得啪啪响,很快从那一叠小像里挑出几个合眼缘的,打算找时间让菱兰去会一会。
可转念一想,这人与人的喜好是不同的,想法也是不同的。
譬如从前她讨厌裴宥讨厌得不得了的时候,菱兰偏在她耳边说他的好话。
此前她觉得顾飞挺好的,想撮合他二人。
菱兰一脸不可思议:“姑娘,您想想我的脑子……再加他那脑子,不为我想想也要为我以后的孩子想想啊?!”
这……
就……
还挺有道理的。
温凝再三琢磨,突然灵光一现。
既然打不定主意相看哪几个,全喊来给菱兰看一遍不就行了!
这夜裴宥回寝殿时,温凝就跟在人后面蹭。
“裴宥,你觉不觉得咱这东宫太过冷清了?”
裴宥还是保持着从前的习惯,即便没有公务,晚上也会在桌案前看看书。
闻言撩起眼皮:“近来我无公差计划。”
现下已是嘉和十八年的三月。
距他们从雁门关回来,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温凝这么一说,裴宥很自然地想到当初承诺她的,公差时放她独自出门游玩。
“我不是那个意思!”温凝搬了椅子蹭到他旁边,“我就是突然想到……”
她酝酿了一个笑容出来:“那年在岭南时,见到谢家军在官驿的院子里踢蹴鞠,好生有趣!”
“裴宥。”她至今还是喊他“裴宥”,“楚宥”什么的,好陌生。
“你看咱们东宫属官那么多,能文的,擅武的,凑一起多热闹啊!”
“要不咱们也组织一场蹴鞠比赛?”
温凝雀跃地望着裴宥。
来一场蹴鞠比赛,叫东宫的大好男儿齐聚一堂,菱兰岂不各个都能看见了!
而且,那比赛里不止能看脸,还能看体格,看性情,有没有脑子也是能看出来的!
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主意了!
“蹴鞠比赛?”裴宥将书卷拿开一些,“你想看我蹴鞠?”
“当……”
当然不是!
您老一上场,谁敢跟你踢?
“我……”温凝收起自己眼底那束亮闪闪的光,委屈巴巴道,“我就是……有些无聊。”
“长安街最近也没什么新鲜事儿,戏文都不出新的。”
“香粉铺子有如霜妹妹在,都不需要我怎么费力了。”
“你又不出公差……”
温凝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裴宥:“如何?正好……正好增进一下你文臣武将之间的感情!”
悄咪咪地拉住他的袖子,扯了扯,拉长软调:“夫君……”
裴宥的眸色明显深了些。
眯眼看了看温凝拉着自己袖子的细软手指,又扫了眼那双含着春泉般的眸。
轻扬了眉尖:“也不是不可以。”
温凝一听有戏,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自觉地往桌案上一坐。
“我知道!”不就喜欢在这种地方来么,“来吧!”
保管让你吃开心!
裴宥歪在椅子上,轻轻抚摸手上的扳指,没看她。
温凝瞧他眉梢那股风流颜色,明明有了想法。
拿脚轻轻踢他的腿:“来呀。”
裴宥再抬眼,眸底已是一片暗色。
他施施然起身,才一靠近,温凝就觉一股热意。
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有些快。
但在这里,也不是第一次……
她大方地仰起脸,闭上眼。
裴宥却没有来亲她。
略有些粗糙的指尖划过她的眉眼,游弋到了她的耳垂:“夫人不是好奇我何处学来那许多样?”
温凝眼睫阖动,睁开眼。
裴宥已经近在咫尺,鼻侧那枚小痣红得妖冶。
“你是否忘记自己的妆奁抽屉里,除了和离书,还有些什么?”
温凝想了想,顿时抽了口气。
春……春宫图?
婚前温庭春请来的教习嬷嬷,会特地教夫妻之事。
那图也是她的嫁妆之一,一并带过来的。
“夫人也看过的罢?”
她坐在桌案上,裴宥一靠近,仍旧将她整个人拢住。
温凝的脸有点红。
看……当然看过。
谁没点好奇心。
可这与今夜这事有何关系?
“夫人猜……”裴宥挤开了她的腿,靠得更近,“我为何不辞辛苦将你那秋千拆过来?”
此情此景,眼前人的此等颜色……
温凝很自然地想到了那图中的某些,关于秋千的……
不可描述的画面。
手下一滑,险些坐不住。
被裴宥搂住了腰。
“今夜温度适宜。”他掌心带着热意,气息带着热意,声音也带着热意,“如何?”
所有的热意喷染在她耳畔:“来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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