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处处与她作对才好呢,难不成想像上辈子那样,他将她捧在手心,然后给她筑一个无处可逃的囚笼?
温凝将令牌收进袖笼里,摸着它冰凉的质感,心情瞬间愉悦起来。
自由,多少女子求之不得的东西。
“清辉堂里有几套遇你身形相匹的男装,待这几日过去,你拿着这个令牌,可由东侧门随意进出。”裴宥仍旧看着书卷,声音浅浅道。
温凝不仅不气了,还觉得这会儿的裴宥看着顺眼极了,当下答道:“知道了,谢大人。”
裴宥眉尾微抬,扫一眼她飞扬的唇角,垂下眼睑,未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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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和帝宠爱世子,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昨夜世子大婚,嘉和帝虽未亲临,但当着一众宾客的面,送去了源源不断的赏赐,足以见他对世子大婚的重视。
第二日一早,宫中就为世子携世子妃前来谢恩做好了准备。
温凝踏入宫门时,不由有些忐忑,算上上辈子,她都不曾近距离地与嘉和帝接触过。
不过她又有些期待,传闻皇后谢南栀,是大胤最大世家,谢氏百年难出一位的才女,姝色过人,仪态万千。
与嘉和帝一样,两辈子她都只远远地瞧过几眼,不想这辈子竟然有机会一睹天颜。
只是最终在福宁殿觐见时,嘉和帝身边竟然没有皇后的身影。
说是皇后娘娘今晨突感身体不适,日后再单独召她进宫觐见。
温凝其实有些奇怪。
好像自她去年重生起,皇后娘娘便不曾在众人面前露面,一直说在病中。
不过上辈子似乎也是这样?
皇后久卧病榻,嘉和十七年因言语无状被嘉和帝下旨废去后位,嘉和十八年就……薨逝了。
真是遗憾。
皇后不在,没她一个女眷说话的份儿,温凝从头到尾安静地坐在裴宥身侧。
他行礼她便行礼,他一连一长串的谢辞,她就立在旁边装娴雅。
温庭春常说当今陛下年少登基,积威甚重,且帝王心思,深不可测,言语间尽是敬畏。
可温凝瞧着嘉和帝,竟是格外和蔼亲昵,一口一个“舅舅”挂在嘴边,完全不摆帝王架子的模样。
倒是裴宥一直恭恭敬敬,该有的礼数一概不少,甚至说得上有些疏离。
想想得宠几十年,传说被嘉和帝又敬又爱的皇后娘娘,都能一朝因言语不当被废,难怪裴宥能笑到最后。
瞧瞧人家这姿态。
若是其他人得嘉和帝如此厚宠,又与皇帝是血亲,早得意得找不着北,尾巴翘上天了。
偏就裴宥,一副不卑不亢,再清醒不过的模样。
从皇宫出去,温凝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顿时觉得困倦非常,原以为可以回去歇息歇息,裴宥却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是何处?”温凝疑惑道。
新婚前三日,不是见公婆就是回娘家,都是至亲。
不等裴宥回答,顾飞突然上前拱手道:“公子,徒白求见。”
裴宥微微蹙眉,温凝抬眼望过去,见一身黑衣的徒白在不远处的皇城根站着。
“我在马车上等你。”
温凝其实知道,徒白一般都是夜晚才找裴宥禀报,他才大婚第二日,又是大白日地等在这里,想必是有要事发生。
果然,没一会儿,顾飞就来说世子有事去工部,让她先回国公府。
温凝没有多想,裴宥升官那么快,与他本身的能力,以及在公事上的投入都密不可分。
只是她回了国公府也没能歇息,长公主身边的崔嬷嬷带着府上的几个管事来与她见面,竟然还将裴宥的“家底”交给了她。
温凝翻着那厚厚一册账本,直接惊得没了瞌睡。
天啊!
裴宥真是……太有钱了!
不,是太太太有钱了!
难怪他对她开口就是一年一万两!
难怪都说嘉和帝宠爱裴宥,原来不仅仅是在官职的升迁提拔上,连赏赐都这样大方。
那些金银财宝便不说了,嘉和帝居然还赏了裴宥两座矿山。
一座是他刚刚回国公府时赏下来的,一座便是这次大婚赏的。
要知道大胤目前已知的可开发矿山就八座而已,宫中皇子们手头都未必有一座,居然赏了两座给裴宥!
那可不就是不断下金鸡蛋的金母鸡……
温凝后悔极了,就不该喝他那杯酒!
容她思虑一番,讨价还价一番,一年给她两万两,对裴宥来说也根本不算事儿!
抱着这样的遗憾,温凝晚膳都没吃下,躺在床上捶胸顿足地睡着了。
连做梦都在想该怎么从裴宥那里多骗点银子出来。
而她在梦里与裴宥斗智斗勇的时候,顾飞与徒白相顾无言地守在工部门口。
眼见天边露白,橙红色的朝阳就要破云而出,裴宥终于由工部踱步而出。
“公子,如何?情况可还严重?”徒白难得比顾飞还沉不住气,快步到了裴宥身边便低声问道。
裴宥眉眼略沉,并未答话。
“徒白失职,请公子责罚。”徒白单膝跪地。
裴宥轻轻撩起眼皮:“起来。与你无关。”
徒白眉头紧皱,不太情愿地站起身。
顾飞瞥他一眼,见裴宥往马车上去,忙跟上问:“世子,我们现在……”
“回国公府。”
“那今日……”
“一切照旧。”
顾飞点头。
今日,是新夫人的归宁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