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舞看着面前少年模样的季梓扬，还有些茫然，但是身体却是早先一步反应了过来，脸上满是眼泪。

不管她怎么抑制，都忍不住掉着眼泪，却是哭的一塌糊涂，就像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女孩。

季轻舞咬着牙，却是不肯发出一声哭声。

但是她的脸上，却是一片冰凉，她的记忆永远都忘记不了那一天，刺耳的刹车声，满眼的鲜红，以及最后的，季梓扬虚弱的笑容。

她因为打击太大，身体为了保护她，而选择了失忆，可是在她完全想起的那一刻，也是一切的开端。

后悔，自责，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加在一起，却是让她深深埋在了心底，压抑着，不可能露出半分来。

但是就算是不露出来，那种致命的愧疚感却还是存在的，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就像是季轻舞碰见孟阳的时候，这种愧疚感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不过也幸好在那个时候爆发了出来。

季轻舞轻轻闭上眼睛，用力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却是看着躺在床上的季梓扬轻轻微笑起来。

“……太好了，哥哥……”

刘寒笙只感觉额角一痛，剧痛之后，他眼前一片漆黑，却是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他一直强忍着没有说出来的，就是……他在害怕。

刘寒笙看见她这个样子，胸口却是更加的疼痛，他走过去，却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果断将放在那里的药剂抽到针筒里面，眼神决然。

季轻舞看着他，眼睛闪闪发亮。

季轻舞紧紧握住手机，脚步却是更快了。

但是没有关系，季轻舞想，她只要看着季梓扬，知道他现在好好的就好了。

他等了她几乎二十年，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在他的身边待上一会儿呢？

很安心。

季轻舞摇摇头，打算去找慕辰耀，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却是收到了一条短信，当她看清楚里面的内容的时候，却是猛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一般，继而狂喜。

他倒是遵守诺言。

是的，他很害怕。

刘寒笙轻轻握住慕晨曦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之上，眼眸温柔，只是他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就像是季轻舞，小时候她身体就不是特别好，就算是身体好的也在那场意外之中不可能还能够保持良好的身体。

这个药剂，其实只能算是一个半成品，因为刚刚研究出来，还没来得及实验一下，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仗，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却是不得不让他这样下去了。

刘寒笙轻轻握住了慕晨曦的手，一向淡定平静的声音里面终于带上了颤抖，“小曦，你为什么，就不能待在我的身边呢？”

季轻舞靠了一会儿，却是转过身，紧紧抱住慕辰耀，将所有的情绪都埋了进去。

“小曦……”

而更让刘寒笙吃惊的，却是慕晨曦的头发，她的头发已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迅速苍白起来，漆黑变成了银白，衬的她的面容更加的苍白。

季轻舞会时不时的去医院里面看季梓扬，但是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竟然还真没有碰到季梓扬醒来清醒的时候过。

刘寒笙轻轻摸了一下慕晨曦的面颊，一片冰凉，他心底一颤，却是更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心里一阵绞痛。

幸好你还活着。

小曦……慕晨曦，为什么就不能待在他的身边呢？

只要能够活着，那么一切都还有可能。

她的哥哥季梓扬，还有妹妹小曦，为什么都会这样？

不过林亦舒竟然就这样得了那种病，倒是还真让季轻舞感到惊讶，然而让她感到更加惊讶的，还是林亦舒的态度，看他那个样子，明显是已经不想治疗了。

刘寒笙抬起眼睛，却是看见慕晨曦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露出里面漆黑的眼眸。

靠近那股气息的时候，仿佛全身的疼痛都得到了缓解，她的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小动物一般都呜咽声，却是不由自主的靠近着，最后全身发软的倒了下去。

他的身体器官，已经步入衰老的阶段，身体还是少年的，但是里面，却早就已经腐朽不堪。

慕晨曦已经从床上面爬了下来，却是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脑袋，样子痛苦不堪。

还是因为……季轻舞轻轻叹了一口气，难得抒情了一把。

季轻舞久久没有说话，慕辰耀从后面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