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阵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透着深深的急促与不安。
“黑剑……这时候已经进入归墟了吗？”
叶世主撇了撇嘴，刚要说话，突然余光扫过，便见一个小本本从王五的身上掉落下来。
他眼疾手快，一抬手，那小本本就落在了手中。
“八千六百七十三。”王五幽怨地盯着叶世主，一把夺过了他的小本本。
“你……你……”
“黑色的剑……”
噗嗤……
“你为何不阻止他？”
“师傅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功过……神明都看在眼里……我干嘛跟他们计较。”
“那是李祖玄根……它不是这片天地的东西……来自神宗禁地……你会死的……”
“孽障，你杀了四门高手，破了天师绝境，天上地下再也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你。”
八千六百七十。
“你真是好运。”
老者怒吼，迈步走向了那座道观。
“别杀我……别杀我……我也可以加入……”
这时候，他才转过身来，走向旁边的废墟，猛地跺了跺脚。
闪烁的光影渐渐模糊，李末的心中却是渐起波澜。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掌透胸而过，握着那颗跳动的红色心脏。
“我怎么会死？”
“你别狂……你别狂……你动了李祖大墓……那一脉已经有人来寻你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哈哈哈……举头三尺有神明……”
就在此时，一道玄光璀璨，冲天而起，紫气东来，便是浩荡千里。
“我姓王，排行老五，叫王五有什么不对吗？”王五挥舞着拳头，挣红了白皙的小脸。
王五凝声轻语，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掸去身上的灰尘。
“你注定活在阳光之下，而我独行黑暗深渊。”
话音刚落，叶世主一步踏出，突然，苍天震动，竟是陷入到了无边黑暗，就连那躁动的虚空都被无尽黑光所充塞，诸法寂灭，似归沉沦。
哗啦啦……
巨响隆隆，王五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去，黑天化剑，茫茫渺渺，似乎与那座古老的道观融为一体。
“我从记事开始就已经在山上了……”
王五脑门处青筋浮现，身子一缩，从叶世主的手中滑了过去。
叶世主随便翻了翻，面色越发古怪。
王五闻言，心头颤动，不免有些恍惚。
叶世主，罗浮山……
“小王八蛋，我们走的路不一样。”
“死了没？没死就出来吧。”
“孽障，那是李祖留下的玄根，自神宗屹立于此，恒生不灭，你敢造次？”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声响在李末脑海中响彻，光影再度变化，如潮水回溯，逆流而至。
比起少年时代，如今他的身上少了几许稚气，多了几分沉稳。
叶世主轻笑道：“天地至道，仅此而已。”
叶世主的脸上扬起一抹微笑，一如当年初见般明媚。
叶世主看在眼中，并未追赶，只是捧腹大笑，心觉有趣。
嗡……
叶世主一声低语，只是跺了跺脚。
“人世有善恶，天理有循环……总有一天，他们会有报应的。”王五淡淡道。
说到这里，王五幽幽地看向叶世主：“你做的，神明也看得到。”
“到时候……你直接来玄天馆，就说来找爹，我有求必应。”
“我加入归墟是自堕黑暗……你们欺凌同门，杀心已起就是光明大道吗？”
苍天茫茫，人道渺渺，永夜无尽，唯此一剑。
“滚你妈！”
“李……不可惊扰……”
“他来了……那个疯子来了。”
六岁那年，村里闹妖，整条村子里的人全都死了，唯有他活了下来。
“叶……叶世主……你……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否则自堕黑暗，谁也救不了你。”
“什么？师傅……你说什么？”
“黑剑！！！”
“生死大劫……便在那座村落……我行天师秘法，算到了天机……谁曾想竟然还有你这个活口留下……我一时恻隐……没想到你终究还是祸胎……“
叶世界轻笑着，凌厉的眸光如同一把剑，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庞。
“快停下……你会死的……”
他未曾多言，只是原本聒噪的山林突然变得寂静……
“徒儿，杀了他。”
闪烁的雷霆中，王五眉心处的剑痕显得格外显眼。
“苍天永夜化吾剑！”
光影再度变化，与刚才不同，一股恐怖的威压竟是从那光影之中跳脱出来，压得李末灵觉颤动。
那群天师府高手立作鸟兽散，连滚带爬，早已吓得神魂皆丧。
“妈的，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一直都是你在说。”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身影猛地杀至，看着无尽黑暗化入那座道观，浑浊的眸子里难掩杀伐怒意。
“七月十六，同门切磋，陈入雪师兄多踢了我三脚，一脚胸口，两脚小腹。”
正是因为师尊的收留，他才能够进入天师府，踏上修行之道。
王五大笑，眼中血流流淌，状若癫狂。
“嗯？这也叫名字？我在罗浮山养了一只小狗，也叫小五。”
“小王八蛋，好久不见了。”叶世主咧嘴笑道。
“别去。”
恍惚中，一株古树的虚影从那道观之中蓬勃招展，沐浴在紫气之中，玄妙的符文满天飘洒，如见仙境。
他机械般地转过身来，却是见到王五那张似哭似笑的脸庞。
“玄天馆！？你是玄天馆的人？”
愤怒的惊吼传遍天地。
王五的声音很平静，或许那样的记忆距离他已经太过遥远。
“报应！？”叶世主哑然失笑：“他们的报应就应该是你的拳头……你这个小废物……”
叶世主一抬手，如同当年那般，搂住了王五的肩头：“你不要总是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你身上还有巨大的潜力……”
话音落下，一阵狂风席卷，再来看，身前已是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一丝故人昔照。
“八千六百七十四。”王五将小本本揣入怀中：“我是帮神仙记的。”
这一刻，他心中似有惊弦断裂，似乎这一步踏出，便是天人永别，便是生死一线，往事成空，一切便再也回不去了。
“我要翻脸了，师傅待我最好。”王五怒目而视。
闪烁的雷霆中，那个男人缓缓走来，似闲庭漫步，微凝的眸子里透着一丝慵懒与散漫。
“滚你妈！”
颤动的声音在黑夜中乍起，透着难以压抑的恐惧。
“这就是我的道啊。”
“小王八蛋……这世上哪来的神仙……”
这一刻，他洗尽铅华，无垢无尘，似乎再也不受任何世俗的羁绊。
“从今以后……我便叫……”
“王神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