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就是这样的,不会因为任何生物的活动被打破原有的平静,即便稍后是一场恶战,此刻也仍要坚守自己的寂静本色。
绛月是个闲不住的人,饶是夜深如此,竟也没有丝毫的倦怠之意,一个人闷在房里捣鼓着那些瓶瓶罐罐,忙的不亦乐乎。
有人说工作中的男人是最帅气的,如果这个人看到了此刻的绛月,那么他一定会给这句话加上后半句:工作中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此刻的绛月似乎正在专研某种药材,只见她将一株有些发紫的药草捏在左手,右手抚着旁边的一本破旧的医书,嘴里念念有词,头发不知为何被弄得乱七八糟,可她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哪里还有一点点女人的模样。
忽然,一抹黑影从门外一晃闪过,将绛月的思绪拉了回来。
若是平常时候,绛月也许不会在意,可近来的这些事情,林林总总加起来,换做是谁也不可能掉以轻心了,何况如今是研制配方的关键时刻,若是有丝毫差池,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收场了。
绛月算是个工作狂,所以她绝不可能允许自己的事业被人损害一分一毫。此刻夜半时分,悦己坊里的人多数都已经睡了,即便没睡的,或是有事情的,也都知道,近来绛月泡在这里,所以不可能有人来这附近,毕竟打扰了绛月的研制工作,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此绛月已然断定,门外的绝不可能是悦己坊的人。
“这么晚,鬼鬼祟祟的,只怕是来者不善咯,我先看看他打算干些什么。”绛月喃喃道。
话音未落,绛月就已经开始转移自己的重要药物了。
如瑛坐到一旁,自斟自饮,一连喝了两杯,这才开口。“我出手,什么时候失手过?”
绛月看着眼前这人越走越近,脸上满是惊恐,竟没了之前的淡定神情,不知是什么原因,脚步也显得十分凌乱,似乎已经乱了阵脚,只要引颈待屠的份了。
四夫人心里明白,对方明明已经归隐,有小一年没有犯案了,只要她坚持下去,在这地方,决不可能被人发现,也许一辈子都可以太太平平的过下去,可是如今一旦绛月报官,她如愿的名声就势必又要出现在江湖中,只怕她再难安稳了,如今谈谈条件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人的脸上似乎浮现了一抹笑意,向着绛月缓步走去,丝毫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毕竟对方怎么看都是个弱女子,即便被说的如何能耐,可终究只是在药剂方面的,关于她的武勇可是丝毫没有听闻的。
胭色楼,四夫人和唐悠宁相对而坐,一边饮茶,一边看着窗外高悬的冷月。
也只能说她可怜,自己已经进了人家设下的圈套,却还不自知。当然如果她不是如影,也许也没那么容易中招,可她偏偏是,这就只能说是天意弄人了,谁让她平日里为了远离四夫人等人的勾心斗角,对悦己坊里这位姑***家世背景知之甚少,又怎么可能如此武断。
绛月的疑惑很快就有了解答,之间这人走了一圈后,径直走到了桌案前,开始对桌子上的纸张翻看起来。
绛月的话还未出口,另一个想法就已经浮现出来。“不好,这人只怕是来偷配方的!”
“可这么久了,我怕”
躲进暗格许久,却没看见半个人进来,空荡荡的房间里,悄无声息,看起来就好像是从来没人来过一样,绛月有些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何刚刚的人影凭空消失了,若说对方是来偷财帛的,那根本没必要来这附近,只消去一趟库房或者账房,绝不会有错。可若是来偷什么药方或者药材,为何又迟迟没有现身呢?
如果说绛月可以选择星座,那么她一定是双子座,前一秒还紧张的要命,生怕对方拿走配方,这一秒却已经镇定下来,作壁上观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细,不做出回应,又怎么是绛月的性格呢,因此她的脸上鬼魅般的一笑,随即有了主意。
门开后,却又不见人,加之这声音来的突兀,二人的心里不禁忐忑起来,唐悠宁瞥了四夫人一眼,表示问询,可四夫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门外就已经响起了一个女声。
这人手里翻看了半天嘴里嘀咕着:“不对啊,这里的字迹都和四夫人的一样,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配方,只是普通的药方啊。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这屋子原本建造时,设计者就考虑到了日后遇到危机,该如何躲避,因此早已留下了暗格,如今正好为绛月提供了方便。硬碰硬她虽然不怕,可若是损坏了这里的器具和药材,只怕比要了绛月的命,还要让她痛苦。
同是冷月凄清,可看在眼里,个人的感觉却是各有不同。就拿此刻来说,虽然月下的夜寂静如初,可四夫人的心却是惴惴不安,可绛月却是心如止水。
说来也怪,这人的身形竟如此敏捷,饶是绛月早就有所准备,可却仍是险些让对方躲过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