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翦正在一楼的偏侧给人挂水止痛,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将手里的针头递给了旁边的人,冲了出去。
看到那位穿着粗布甚至还打着补丁的妇人,一脸的凄婉哀绝的模样,一边跪在地上哭,一边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看上去不过七八岁左右的女孩子。女孩脸色苍白,眼睛闭得紧紧的。
“这位夫人,你快起来,有事说事,有病治病。”秋翦连忙上前,想要扶住面前跪在大厅里的妇人。
妇人见有人过来,连忙将头叩在地上,叩得怦怦响,那叩得个惊心动魄,摄人心魄,完全不管周围异样的神色。
“妇人,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秋翦虽然看到绛月站在那里,不过出自于内心里,还是想先将事情解决了。
只是那夫人却不断的磕头,却不说话,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孩子,脸上的泪水竟像滚的珠子,更加一发不可收拾,秋翦却是拉不动了。
“这位夫人,这位就是我们医院的掌柜,你看,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跟她说便是得了。”秋翦看到绛月袅袅绕绕的走过来,杏色月华裙下面宫绣的淡淡草图,既显得朝气又端庄大方。
跪在地上的妇人听到秋翦这样说,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先是看到眼前曳地的杏色锦稠月华裙,上面绣着的淡雅草图,便是透过这裙裾,便也知道对方有种说不出的华贵。
妇人再抬头,眼前的女子,没想到脸上竟然如此的年轻,实在难以与传闻的那个神医划上等号,还有些稚气的脸,皮肤从未见过的光泽雪腻,逼人不敢直视,只是那眉眼间淡淡的神色,深墨色的眸子,垂下眼帘看着自己,虽然没多少感觉,却也没有任何的厌恶,那低敛的睫笔,像隔开的一扇门,扑闪着,欲飞不飞。
没想到传闻的神医,居然像个神仙儿一般,妇人抬起头,也忘了流泪,只傻傻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如画中的美人儿。
“到底是什么事?”绛月伸出手扶起对方。声音有如高山上的泉水潺潺,清洌而纯净,不染一丝尘埃,却让妇人感觉无比的安稳和平静。
“可是,我,我没钱。”妇人脸上的愧疚之感更深,只是不论她是跪在地上,还是站起来,手里都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孩子,那个七八岁的孩子,个子已经有妇人大半个高,绛月摇摇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竟然让眼前瘦弱的妇人能这样一直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
“这,还要多少银两?那两万银两还没个多余?”四夫人面容冰住,声音有些僵硬的问道。
绛月此时已经回到府了,每天自己只有半天的时间在医院,平湖轩那里,每天都会从前面送过来的帖子,已经堆得厚厚的一沓,都是懋城的那些皇族贵胄请人送来的贴子。
“绛月,我知道你忙,也不敢耽误你太多的时间,就是过来跟你商量一下,你的医术现在无人能及,就算是你自己脸上那般深的疤痕,也不到三天便没了,到底现在你也是家里的嫡女了,能不能帮初颜将那头上的疤瘌治了,那,那样子,实在是碜得慌。”
“我们掌柜不会介意的,只要你女儿身体恢复了便是最好的了。”秋翦便也淡淡的说道,其实有时候,秋翦也不明白绛月,有时候明明凶戾的视生命如草芥,可是,在医院的时候,偏偏待病人又是最善良,心存慈悲。
“有病,当然要治的。”绛月淡淡的说道,“你放心,我们医院,不会不管不问的。”
“我女儿病了,病得很重。”在绛月的目光下,妇人站了起来,眼前这个女孩子,一定可以救自己的女儿,妇人面色有些羞愧的说道,“可是我们家实在太穷了,我丈夫被抓了做壮丁,两年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家里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我婆婆说,这个女儿就不要了,反正也是个陪钱货,我女儿都晕倒了三天了,可是我没有钱。”
“能治呀,但是需要钱嘛。”绛月终究笑了,像朵绽放一般,轻轻一笑,满面生,只这笑容在四夫人看来,却有种恐惧漫浸四脚百骸。
妇人大概也是第一次看到医院里这么奢华的装修,整个人在里面走得有些恍惚,局促不安,或者是觉幸运来得如此太快了,后面的一切都变得迷迷糊糊,甚至连个谢字都忘了跟绛月说。
绛月淡淡的看着四夫人走过来,那张笑得能掉下渣子的脸,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袅袅娉娉的迎上前,似乎四夫人那张脸并不是在对着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