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底姜笙也看过,很寻常。年轻时考中了秀才,就停在那过不去了,便以替人代笔为生,父母已逝,没娶媳妇,无儿无女。后来京城的醉鲜楼开起来,他便来了这里做账房,已近两年。
账房对她行礼,姜笙也没拦着,任由他抱拳做了揖。
姜笙懒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开口:“云烟阁所有账务,都是你一人在算?”
账房说是。
“匠人和绣娘的工费开支、布匹银料的费用开支、世家夫人小姐们每月定头面成衣的入账……此凡总总,确实也很辛苦。”
账房还以为她是在慰问,恭谨道:“小的指责所在,怎么会辛苦?”
姜笙笑问:“不会算错,或忙不过来?
账房心里一惊,赶紧表态:“小的干这行快两年,日日夜夜都在想如何把账算得更快更准,怎么会忙不过来?若算错更是该死了。”
山栀进来,附耳说了几句。姜笙倏然脸色一沉,账本打到账房脚边,页面摊开:“那你解释解释,什么布五千两银子一匹?!”
霎时四下一静,账房下意识跪下去,连掌柜都被吓了一下。他原还以为姜笙随意盘问一番,这件事就过去了。
账房低着头求助的目光小心翼翼看向掌柜。
姜笙冷然道:“你看他做什么?你月例银子是他付的?”
“还是你嫌我苛责,早就想换个东家了?!”
账房叫苦不迭。
都是掌柜的主意,不管他的事啊!
先几次都没事,掌柜这个月胆子也太大了,他就知道不保险。
掌柜空咽了一下,还是勉强笑着:“姑娘有所不知,此布名为云纹雨锦,挺括柔软,是难得的布料,是江南织造运来的,自然价格会高些。”
姜笙起身,也不管一站一跪的两人,之类留下一句:“捡起账本,跟我过来。”
离开前,姜笙走到副掌柜周清枫身旁的时候,余光稍稍落在他身上了一会儿。
刚虽在和账房说话,姜笙却也一直留意着他的神情。周清枫面色虽有惊惧,大体还算平静,毫无心虚之色。
姜笙脚步为顿,径直离开。
隔间内便只剩下三人。
账房求助看向掌柜,掌柜拍拍他的肩安抚他:“起来罢,姑娘公正,不会有事的。”
账房欲哭无泪,心说刚刚那场景可不像不会有事的样子。
他卖身契还在姜笙手里握着呢。
周清枫皱眉道:“你们做了什么惹东家发那么大的火,还有五百两一匹布是怎么回事?”
新东家接了云烟阁后,一直都是面上带笑、说话温声的。别说新东家了,就是前东家虽总淡着脸,却也不曾发过火。
掌柜冷笑:“你知道才不正常。”
周清枫的权利都被他架空了。
他警告:“别痴心妄想,事情我总会跟姑娘解释清楚,用不着你小人得志。”
周清枫语调不咸不淡:“那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释吧。”
出了隔间下了楼,掌柜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就觉得要不好。
底层不见客人的踪影,楼门已经关上,光线昏暗,只有几扇窗还透着光。而招待客人的婢女们已经离开自己固有的位置,站得很齐。
还有四个小时,我觉得我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