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一碗棕褐色的粘稠药汁前往药老那边。
盛驰路上一直捏着鼻子离林鸢远远的,“闻着就想吐,确定这是煎的药而不是投的毒?”
……
一墙之隔的门内,是另一番天地。
裴翊坐在矮榻上,上衣被尽数脱去,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来,腹肌线条清晰流畅块块分明,他的皮肤现在呈现出一种接近病态的苍白。
身上好几个大穴全部都被药老用银针给封住了,现在的裴翊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
随着药老案上的银针越来越少,裴翊视线淡淡瞥了眼已经开始冒虚汗的药老,继续闭目养神。
药老手里的针迟迟落不下来。
越是到最后这种关键时候,他就越发不能松懈怠慢,一旦出了差错那便是前功尽弃。
裴翊见他动作迟疑,抬起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只说了一句话:“师叔,人各有命。”
最终,药老还是封上了他最后一个大穴。
裴翊身上此时扎了几十根银针,在室内折射出幽冷的寒光。
见对方神色正常,药老这才几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是放血,药老很是慎重的在裴翊皮肤上用锋利的匕首划了道小口。
暗红色的粘稠血液自伤口处流出来,落入了事先准备好的黄铜盅内,整个流程进行下来,像是在完成一种古老庄严而神秘的仪式。
最开始备好的安神香已经燃到了尽头,药老无暇再去点一支新的。
药效过去之后,便是万蚁噬心般的痛苦,整个身体好似被什么东西啃噬掏空,连同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撕扯咬碎,完好无损的外表下,实际上内部早已经是糜烂不堪。
裴翊额间青筋突起,喉咙难以自抑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有一瞬间浑身的血液直冲大脑,接着又分散到被封住的穴位附近,将人折磨的痛不欲生。
然而裴翊除了额间的汗和紧缩的眉头之外,再无人看出其异常。
随着小盅里流入的血越来越多,原本呈现出黄铜色的器皿经过鲜血的润养之后,开始便褪成了黄金般的颜色,金光灿灿格外耀眼夺目。
门外,端着药碗的林鸢忽然心脏抽疼,疼的她身子都不可控的在哆嗦,如果不是盛驰刚才手快,说不定辛苦熬的药得被她摔了。
盛驰接过林鸢手上的药,吓得赶紧将人搀了起来,“嫂子你别吓我!”
林鸢捂着心口猛地弓起身子一脸痛苦之色,她刚想要说自己没事,结果紧接着直接呕出了一口鲜血来。
“我靠!”
这下子盛驰是真的要被吓的魂飞魄散了。
这两口子怎么回事,前后病倒就算了,一个个还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
小药童跟了过来,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小手帕踮起脚尖仰头伸着脖子替林鸢擦拭嘴角的血迹。
“鸢姐姐!”
手忙脚乱的盛驰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将手里的药碗硬塞给了小药童,“十五分钟后将这个送进去,哪边有空房间我先带她下去休息,告诉你们师父,让他派个人过来看看。”
小药童忙不迭点头,手指了个方向,“那边!”
林鸢原想拒绝,但看自己目前的情况,想着还是不要给师叔添乱了,便跟着盛驰去了旁边的空房间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