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先帝魂魄不宁,事关永昌国运,朕心难安,谦宜皇后沈清漪,柔慧恭顺,母仪天下,自请殉葬为先皇祈福,孝心可嘉,特赐谥号恭顺,与先皇同葬,钦此——”
沈清漪听得险些将舌头咬断。
殉葬?
即便是前世,她也是赵宪的皇后,为先皇殉哪门子的葬?若由她殉葬,岂不乱了伦理?!
儿媳与公公同陵而葬,是何等荒唐?!
她不解,更是不愿,便不管不顾地猛然敲打起石壁来,边砸边用尽全力地嘶吼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谁自请殉葬,我看你们这群糟了瘟浑身长疮不当人的王八蛋才殉葬!放我出去!我非要宰了你们不可,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仗着是在梦里便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砸的那石板咚咚作响,却不知外头能不能听到,她只是不住地叫嚣,便未曾发觉一墙之隔的外面所发出的声声惨叫。
她不住地敲打嘶吼却也只是徒劳,终于她嗓子喊哑了,手臂最后的一丝力气也被抽干,手掌手侧都被擦破,血浸湿了她的衣袖,她无助地缩在角落,直到一抹光忽然照在她的眼上。
正如那日在玄武山地道一般。
逆光而站立的男子浑身浴血,可他身上却无一丝伤疤。
他站在唯一的光中宛如神祗。
他冲着她伸出手。
“阿瑶,我来救你了。”
随着这句话,他身后那片光骤然放大,晃得沈清漪眼前暴盲,她想看清楚那男子的模样,却连睁眼都是奢望。
那束光源越来越小,如永远追不到的天边的太阳一般,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沈清漪不管不顾地追赶着,她执拗地盯着那束光,甚至没有来得及去想自己为何会对那束光华分外执着。
眼瞧着那抹光即将消失,沈清漪不管不顾地去伸手一抓,意料之中地扑了个空。
再睁眼,却是熟悉的天青色床帐。
香炉升腾而起的袅袅烟丝散发出浓浓安神香的味道,床边一个男子正在投洗着热毛巾,另一个少年正撑着额头,颇为苦恼的模样。
沈清漪坐起身来,听到声响,少年便转过头,见沈清漪醒来顿时面露喜色,方才的阴霾便一冲而散了,口中道:“阿瑶,你总算是醒了。”
沈清漪定睛一看,坐在床边的人是沈经年倒不是什么奇事,投洗热毛巾的却是沈忆年。
沈清漪一见他在这不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心道难不成自己还在梦中,远在烟庆府的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正满脑子糊涂着,一抹紫色倩影也迈步入门来,见沈清漪醒来,那身形高挑的紫衣美人便笑道:“阿瑶醒了?你这丫头昏睡好几天,可把经年吓坏了。”
见袁晚宁也在,沈清漪便更是糊涂,坐起身子一看,却见窗外白雪皑皑,而此刻身处的却正是自己在沈府的卧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