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诚，我们走吧，”如陌吃完晚膳之后散了一会儿步，才缓缓向着黑捷最为繁华的欢喜楼走去，青楼，进行着最多的钱色交易，这是和摘星楼完全不同又相同的地方，不同是因为它比摘星楼糜烂和腐败，相同是因为摘星楼再风雅，其本质也不过是一个青楼。

如陌一身男装，熟门熟路就进入了欢喜楼的贵宾房里，她从怀里取出一个面具戴上，这幅装扮在黑捷就是一个标志，一个身份的标志。

如陌坐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窗台，对着楼下大厅的舞台，那上面歌舞升平，美轮美奂，在到达这里之前如陌还有些犹豫，有些为难，但是到了这里，她的心完全定了下来。

君长曦推开包厢的门，看到的就是如陌一个清瘦的侧影，一个阴面的侧脸，他进来的时候，如陌也转了过来，看向了他，幽幽地灯火中，他竟然看不清楚她的眼神。

“你找我……”君长曦在经过短暂的愣怔之后，坐到到了如陌的旁边，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在他到达这里之前，他有过很多很多的想法，是陷阱，是阴谋？可是在看到如陌身影的时候，他的心也定了下来，他心中有一个坚定的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如陌都不会伤害他的。

清辰，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如陌无数次这样告诉他，而她也做到了她的承诺，她就是这样的女子，一个坚定执着的女子，是他辜负了她，是他没有能够坚定地相信她，是他想要得太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如陌淡然地点了点头，“是，我找你……”

如陌并不想要和君长曦说太多，而是简单粗暴地将她查到所有的资料和线索一股脑地全推到君长曦的面前，然后她又转过头欣赏楼下的歌舞了。

君长曦眉间微微蹙了蹙，他可以感觉到他自己绝对不想看到这样的东西，他更想和如陌说说话，但是但是如陌的意思十分明显，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些宗卷开始翻阅起来。

他的目光从随意变成凝滞，再变成凝重，最后变成忍无可忍的愤怒，君长曦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君长夜差，他在位的那些年，虽然一直身体不好，但是后宫前庭都在他的控制之内，凤璃国也是越来越繁华。

真的很难想象君长祺那样的年纪，这么短的岁月就能预谋了这么多的事情，真的很不可思议，每次她觉得都深知了冥煞的能量了，可是每次冥煞还是能出乎她的意料，而这次……这背后还隐藏着什么呢？

“清辰……”如陌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心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弥漫了开去，她重新抬眸看了一眼君长曦，月白色的长袍，俊逸如仙的面容，那清冷的眸光里隐约还可见对她的情愫。

君长曦的眸光再次闪烁了起来，随即放出低低的笑声，却是一种极致的心痛和沉郁，他不仅低估了君长夜，还低估了君长祺，他的手掩住了眼睛，似乎不想将自己的狼狈给如陌看到，如果是以前的如陌，他或许不会介意，可现在，如陌已经不属于他了。

“你想要对我说什么？”如陌斟酌了一番，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好对君长曦说的，事实上她将这些讯息告诉君长曦，只是想要让君长曦自己出手去收拾牡丹郡主而已，过往的那些，她依旧彻底放下，她以为君长曦也应该依旧放下了。

就好像如陌还陪他在宫里，只要他回到长乐宫，就总能看到如陌在等着他，那种无法言说的心之所安的感觉，让他无比之留恋和心安，此时他甚至有一种什么都没改变的错觉，如陌还是他的如陌，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很忙，没空出手对付牡丹郡主，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她的动作，那么算我多事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如陌更愿意自己出手去对付牡丹郡主，她更愿意在她以为她成功的时候，将她拉下下来，只有这样才能牡丹郡主深刻地后悔当初自己的行为。

“清辰……最后一次再叫你清辰，”如陌看着略有些受伤的君长曦，多余的话也不想多说了，她从未想过主动去伤害任何人，可是她就是一个护短的人，她没有办法再忍受一次差点失去君长夜的痛苦，所以，如果有必要，和君长曦站到一个完全对立的立场上，她也可以做得到。

“你看完了？那……”如陌转过头来，那冷漠的声音打破了君长曦心中幻想，君长曦抬眸对视着如陌的目光，那漆黑的眼底，满满都是淡漠，都是陌生。

所以他们的感情已经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了吗，已经没有他，没有任何人可以插足的地步了吗？君长曦痴楞楞地看着，他终于意识到他到底错过了什么，放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