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清狼狈无比地瘫坐在地上,他上了一条贼船,这条船从十六年前就上了,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后悔的机会早就没有了。
媚娘眼珠子盯着坤清瞧,可实际上,她的心思早就不在坤清身上了,她的东西即便毁了也不可能留给别人,
“你去,再给我弄一个小丫头回来,”媚娘想清楚了之后,身上的阴沉之气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媚眼横飞,可惜被她折腾得够呛的坤清,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了。
他也收起脸上的颓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出门去了,眼前这个阶段来说,他只能屈从于媚娘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媚娘斜斜地横了一眼坤清消失的方向,她也不想要坤清这个老男人来伺候她,但是这次的发作,眼前只有他是真正地男人了,煞早就消失了,即便他在,她也没有把握能哄他来。
*
灵儿觉得很伤心,她虽不是京城里大户人家的贵女,可是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隐村里大多都是劳苦功高退下来的龙卫老前辈,或者是她年纪差不多的龙卫预备少年。
她母亲是君长夜的乳娘,父亲是为了保护君长夜而死,虽然没有言明,可是村中长辈们都对她和她娘多了几分关照,她在隐村中几乎可以说的上的人人宠着,捧着,贞娘也从不拘着她,任她疯玩。
和那些被规矩端着拘着,锁在深宅,还要面对嫡庶之间的勾心斗角的贵女们,要幸福和幸运得多,可也是这份幸福和幸运造就了她如今不切实际的梦想。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要阻止我?”灵儿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那里,她避着人群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累了,才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胳膊哭。
灵儿愣住了,是的,从心底最深处,她就是觉得自己比如陌好,她背靠着隐村,那是君长夜最神秘的力量,她相信自己在隐村的影响力,她配得上君长夜的。
“小醋坛子,”君长夜点了点如陌的鼻子,其实他挺喜欢看如陌微微吃醋的样子,这样才能稍微体会一些,他常年在醋海里遨游的心情啊。
“总会消停一些吧,”万嬷嬷静静站着,显然也是觉得还不够,不过她和如陌一样,并不觉得这个灵儿会有怎样的手段,能构成威胁。
“娘,我回来了,你就不要说我了,”灵儿被冻得眼睛鼻子耳朵都红红的,她拉着贞娘的手撒娇,“我好冷,好饿……”
“好了,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这么难过?”
“我就吃醋怎么了,”如陌横了君长夜一眼,继续抱着孩子逗弄。
女人拍得更加温柔了,她的声音像是最好听的仙乐,却勾起了灵儿最深处的怨恨,她从来都没有骂过人,可是此时她对如陌的怨恨达到了极致,破鞋?对如陌就是一双破鞋,至少她……至少她是干干净净的,她对君长夜始终如一,永远都不会变。
“我……我……哇……”灵儿抽噎着,像是看到了亲人一般,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也幸好这里实在是偏僻,她这么哭没有引来宫女和太监。
“嗯,”如陌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一个这么喜欢君长夜的人,在宫里晃着,她也不喜欢,所以她才不会充什么大度,和君长夜说没关系,爱住多久住多久之类的话呢。
她笑容妩媚,却有一种难言的温柔,灵儿望着她,却像是孤苦无望的世间,徒然出现的希望和温情,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了。
“却比她好不是吗?”
“呜呜呜……”灵儿哭得更加伤心了,这个女人的动作,让她想起了在隐村的时候,她娘亲也会这样抱着她,安慰着她,可是现在她……却变了,她居然打她了……她从来没有打过她。
“好,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一定不告诉别人,”灵儿立马点头,就差指天发誓来让她相信了。
何况,她父亲为君长夜献出了生命,而她母亲也为他毁去了容貌,他们家为君长夜付出了一切,君长夜该喜欢她的,该的!
“灵儿,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吓死为娘了,”贞娘远远看见狼狈的灵儿,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又是心疼又是难过,“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里是皇宫,你怎么能乱跑?”
“如陌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灵儿心中有无数个为什么,如陌的容月貌让她嫉妒而绝望,君长夜的尊贵和冷漠又让她痴迷而畏惧,她明明顺遂了十三年的人生,为什么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充满了劫难。
“你说,她真的能得到教训?”如陌看着嬷嬷问道,她是女人,她可知道要让一个女人死心,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教训,只怕还不够让她死心。
“我只是喜欢他而已,我只是不想嫁人而已,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帮我,她有什么好,她根本配不上我的夜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