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曦罢朝三日，在龙章宫里蛰伏不出，有传言，君长曦对当朝皇后情深意重，如今却让他们之间的深情，在两城百姓之间衡量，如同架在了火上炙烤。

战争是完全不同于武林比斗的那种争斗，铁血，肃杀，严峻，祁容握紧手中的匕首，他杀得越发认真了，在真正的和平到来之前，他只能以杀止杀。

有传言龙章宫的内侍这几日特别着急，皇帝把自己锁着，不吃不喝，那苍白羸弱像是一阵风吹，就会吹跑，着实可怜，一朝皇帝被逼到了如此份上！

所以，他不觉得君长夜对于如陌的熟悉会比过他，而且，他不得不承认，他所拥有过的所有女人里，如陌是最特殊的，他们的相爱里，没有掺杂了他帝王的身份，她是他的小七，愿意为他倾其所有的小七。

这个消息像是一个惊天大雷，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传扬开来，南辰国举国沸腾，而凤璃国更是为他们痴情的皇帝目瞪口呆，如此冲冠一怒为红颜真的好吗？

初晴到底是如陌的人，这种将两城性命都加诸于如陌的事情，怎么可以，何况如陌如今还怀了孩子，目测还是两个，“太过分，太过分了！”

“皇上，两个城池的百姓，有数十万人啊！”

“收拾一下，我们启程吧，”如陌如此说着，脸上却没见多少难过的神色，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所没有看到的牡丹郡主眼中，带着是一种疯狂的，决绝的目光，她对于君长曦的心一如既往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她这辈子就只会和他死磕着，可是却不再是以前那种渴望垂怜的方式。

看着其实更像是写给友人的信件，极为不正式，果然，萧迟还有话没有说。

“我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啊！”牡丹郡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得如此温柔，尽管她的心从君长曦进来的沉默开始，就已经在滴血了。

君长夜如此说着，想起了先帝驾崩之时，君长曦同样玩了这样一手，得了皇位，还得了满朝文武的可怜，而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成了那个居心不良、不服管教的宠妃弟弟了。

“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啊！”

如陌接过初晴手中的纸条，木愣愣地看了许久，初晴看着如陌越发地忐忑了，“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逼你！”

君长夜能为她做到这个程度一次，绝不可能再做出另一次，而他只要渡过这个建国初期，那么他和君长夜之间就有了对抗之力，下一次就不是君长夜的挑衅，而是他拿回自己的帝国。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再如陌身上附加上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过于沉重了，可是比起彻底放过如陌，他更加不肯，他说过很多次，如陌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开他的，无论天堂还是地狱，都不可能！

“因为比被驴踢了还要傻数倍，肯定是被驴给啃没了脑袋！”初晴使劲儿瞪君诚，这熊孩子老是在奇怪的地方纠结，而且更奇怪的是，她还会回答他这奇怪的问题！

“是。”

“我……我朝皇后！”

“你是皇后，只要你愿意，朕知道你可以的，”牡丹郡主的聪明伶俐，君长曦一直都知道，当日，她能骗过她，骗过宫里这么多人，可见她是怎样的玲珑心思的，那么君长夜定然可以。

如陌觉得自己下了这个决定之后，心中就松快了许多，好像这些日子一直萦绕在她头顶阴云就因为这个决定散开了一般。

在君长曦的心中，如陌与他最多不过露水姻缘，都是为了他的缘故，如陌才和君长夜有了牵扯，而尽管此时君长夜以两城百姓性命相要挟，让他交出如陌，并非他真的爱如陌，而是他要报复他。

虎毒不食子，可是君长曦居然可以做到如此，她依旧淡然地坐着，可是她的手已经绞到了一起，勒出一道道血色，犹不自知。

这是他极少的对牡丹郡主的温柔，即便可此牡丹郡主心里恨极了他，可还是忍不住贪恋这份温暖，这份属于君长曦的温度。

“皇上可有什么打算？”牡丹郡主勾了勾嘴角，打破了沉默，她说的就好像在问君长曦，今天要吃什么一般。

当年事情已不可追，他如今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君长夜，他甚至不太在意君长曦如此手段，他们能看得出来，如陌定然也能看得出来，他倒是有些感谢君长曦，他此举无异于将如陌推得更远。

君长夜没有参与战争，却在黄昏之后入住了城主府，他对着黄昏独自散步，心中并没有外表那么平静，可是他无法再和如陌耗下去了，这场战事也没有办法再拖，京城中因为他连续两个多月未上朝，已经议论纷纷，就是林清回去把持住了，却也还是人心惶惶。

又有传言，当朝太后连累百官在龙章宫前，跪请君长曦做下决断，就是南辰国皇后都脸色雪白地出来自清离去。

牡丹郡主哭着哭着就在君长曦怀里睡着了，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就分外惹人怜惜，君长曦弯腰抱起了牡丹郡主，走进了内室。

如陌的马车路过一个城镇，停在一个茶肆边，传入马车之内就是如此激荡人心的动人故事，作为故事主角之一的如陌沉默无语，还算淡然，就是她身侧的初晴表情有些要裂的模样。

君长曦的目光落在了牡丹郡主还未显的肚子上，他的心思向来缜密，怎么可能会忽视这个，牡丹郡主突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君长曦的心比她想象中还要冷，还要硬，还要可怕！

“……”

第一百三十二章举国沸腾

“……如陌时谁？”那些士兵已经被萧迟的人杀丢了魂，丢盔弃甲，在包围时，更是觉得自己死定了，此时有了生还之机，不管那如陌是谁，赶紧送出去的好。

当然最后的结局，就是皇帝身负天下万民的福泽衰荣，不得不放下儿女私情，而皇后也大义凛然自动走上轿，愿意深入虎穴，换得南辰国一隅安息，舆论的风向一下子翻转了过来，君长夜成了那个看不得别人深情恩爱的小人，成了那个冷血无情的杀人魔王。

初晴打量着如陌的神色，见她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暗暗松了口气，她真是为如陌着急，这怀个孩子，就没有消停的时候，真正的安胎的时间，也就在银暨的那些时候，之后都是在路上奔波，即便是重金打造的马车，却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了家里的。

是的，他要报复他，报复他当日夺妻之恨，后日又下嫁罪妃，是个男人都不可能不介意的，何况，他所知道的君长夜一直都那么心高气傲。

牡丹郡主的消息只比君长曦晚了一点，收到消息不久，她就在这里等君长曦了，她知道他一定回来，若今日换成了如陌，这一趟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君长曦到底是一个帝王，君长夜能做到如此，君长曦永远不可能。

如陌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有事情了，“怎么了？”

萧迟骑在马上，看着狼狈非常的容阁，脸上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可是这种居高临下的宣布，却比嘲讽更让容阁失态，他看着萧迟有不甘，有不服，最后却只能无可奈何，成王败寇，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初晴有些迟疑地看着如陌，“不会被气傻了吧……”

至于别人怎么看，天下人怎么议论，只要他和如陌过得好了，他怎么会在意，他相信如陌也不会在意的。

他的脸色一开始还是轻松的，可是渐渐地却无法再轻松起来，而是凝重，和萧迟如出一辙的凝重，只有经过战争洗礼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祁容再无法比这个时候感受更加深刻了。

牡丹郡主低着的下巴，被君长曦缓缓抬起，“此不过权宜之计，我会接你回来的，孩子我也可以再给你！”

而这个以两城军民性命相逼如陌现身，自然是君长夜的意思，至少是他拍的板同意的，如陌是一个心胸足够和一个帝王比肩的女人，她的心里存天下，定然无法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恨君长夜吗，她仔细想了想似乎有些恨不起来，她又该恨君长曦吗，若说是君长夜将她推上火架，那么君长曦就是那个点火的人，可是她只觉得失望，失望之后并没有太大的难过，从她决定离开南辰国皇宫开始，对于君长曦就没有太多的期望，所以失望便只是失望而已。

“呸呸呸，”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初晴默念了三遍，看着如陌，等着她的决定。

“走吧，”她偏了偏头，继续假寐，却又说了一句，“到银暨先。”

初晴又觉得自己的思路跟不上如陌了，继续往禹城走，她还算能理解，毕竟她和君长夜之间，不是靠逃避就能解决的，可是到银暨是怎么回事，难道她还要回到君长曦身边？初晴又被自己这个惊悚的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开口了。

“他能放弃牡丹郡主，有朝一日也会放弃你的！”

初晴说的很明白，其实很清楚，若是如陌没有逃出皇宫，那么今日上了轿，送往凤璃国的定然是她，反倒是一直想做黄雀的牡丹郡主，失了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