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陌是见过季子画的,在那翊坤宫,她还记得季子画浅笑着依偎进君长曦怀里的画面,那种感觉是如陌想忘也忘不掉的,只是她的脸上并没有泄露出丝毫来。
“画嫔妹妹,”如陌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得多么亲热,也没有多么地不可近人,这样的度刚好,是敌是友,看日后自然就分晓了。
季子画对着如陌盈盈点头,却是先她一步进去了,只是她在转过头之后,那脸上的淡然和温柔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淡淡的阴鸷,却又在一转眼间收了起来。
在如陌没有进宫之前,她是后宫中的第一得意人,至少她在君长曦面前说得上话,可是她自得意满的那些,却在如陌出现之后,完全被碾压在地上的,仿佛几日之前那些宠爱,都是天方夜谭一般,这后宫中指不定多少人暗地里笑话她呢,封号为“宸”,赐居长乐宫,她倒要好好看看,这如陌消受不消受得起这一切呢!
如陌被秋华扶着走进这寿康宫的正殿,举目望去,一屋子红柳绿的女人,每个女人都有各自的味道,或端庄,或妩媚,或清纯,她也不过是君长曦众多的女人之一罢了。
只有侍宠过的宫妃才有资格来给太后请安,这样想着,如陌眉宇间的甜蜜之色不自觉就冷下了几分,只是这些她在进宫之初就已经预料到了,如今却也还能够忍耐。
“这位就是新来的宸妃姐姐了,真是倾国之色,就是我看了,也是喜欢的,”
说话的是一个一身鲜艳红衣,眉宇带着股爽朗之感的贤妃慕容锦了,慕容府是武将世家,这慕容锦也不同于一般弱柳扶风的闺阁女子,带着股爽利的味道,不过也不是什么没有城府之人,至少她没有一见面就打压讽刺如陌,不过那一股子看戏的味道,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下去。
如陌并不露怯,转身对着那主位下手的以为金缕华服的女子,盈盈行礼,“见过皇贵妃娘娘,各位妹妹也早,”她的神色偏冷,声音如珠玉落地,说不出的清脆和好听,而且她身上还有众人所没有的那种特别的风采,很是独特。
这太后未到,这里身份最为贵重自然就是这笑容极为淡雅的皇贵妃了,这皇贵妃看起来年岁并算大,只是和在场众多的女子比起来,身上多了一层稳重的味道。
她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可那太后似乎故意要晾着如陌了,只和很得她心的画嫔说着话,一时之间却是让如陌继续在那里跪着了。
如陌恍然觉得自己对于君长曦的了解真的不多,更不用说是对他的女人们了,她有点害怕自己心头的那点不舒服,那会让她失去基本的判断力,这很是危险。
皇帝来了,皇帝的女人自然都想要往前凑,可是不知道谁先踩中了谁,一个鹅黄宫装的贵人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整个手肘正好压在了蒲团上,那手掌正当当地对上了藏着毫针的地方,她可不是如陌,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主要是画嫔整好坐到了她的身上,那些重量完全不堪重负了。
君长夜的目光扫了一圈儿,轻易就在众多红柳绿的女人中发现了如陌,那个女人不管在哪里都能轻易地吸引她的视线,他不过扫了一眼,就注意到了如陌惨白的脸色,他的鼻尖微微动着,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味儿,最后却是将目光停留在了那个还没有来得及撤走的蒲团上。
可是如陌跪下之后,眉骨一跳,差点没忍住哼出声来,这蒲团被动了手脚,这种针如陌很是熟悉,细密非常,刺入身体都不定能察觉出痕迹了,可是如陌整个人跪在上面,那种钻心的痛,时刻撩拨着她的神经,若非她毅力过人,否则怎么都忍不下来。
“见过王爷……”
如陌盈盈叩拜在地上,这深秋的清辰自然是寒凉的,在如陌跪下之前,已有宫人把这蒲团给她准备好了。
“定远王到……”
经过昨夜君长曦不知节制的索取,如陌的身体本就有些损伤,此时更是被这钻心的毫针刺中,每一个呼吸都是一种折磨,如陌的额头一层细密的汗水冒了出来。
“皇上驾到……”
君长曦倒也不是故意秀恩爱,他这样做,其一是告诉众人,如陌他宠着,想要算计也要掂量掂量,其二是告诉他那好弟弟君长夜,眼前的这个已经是他的女人,也是他的嫂子,不管有没有过心思,都不能再有了,其三也是告诉他的母后,就算是她再不喜欢,这也是他心爱的女人。
太后娘娘的脸色有些发黑,死死地看着那个作死的贵人,只听见她惨叫着,看着君长曦,两颗晶莹的泪珠挂在脸上,说不出的可怜,“皇上,皇上,臣妾的手,臣妾的手好疼……”
君长曦握住如陌的手,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看重,低声说话间,那种温情脉脉,是他从来没有展现给众人过的,就太后都有些讶异君长曦的举动。
如陌晃了晃身体,这才缓缓起身,可是嘴唇却再无血色了,同时眼底也闪过一丝的晦暗,能在太后宫中这般明目张胆地动手脚,只怕这人不是太后,也定然是经过太后的默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