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天摇头,弱弱地说:“娘,能不能等过了天中节我再跪,天中节那日我要盛装出门办点事儿。”
牧老娘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给气过去。
牧云河赶紧给她顺气,“老三,你这是不打算改了呀!好,等下我就替娘替嫂子打死你省心!”
牧云开闻声也来了,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牧云天,“说吧,人做什么事都是有原因的,你这样做自己应该也知道不正常,惹人白眼受人非议,却知错不改,究竟为何?”
“大哥!”,牧云天一头扎进牧云开的怀里放声大哭。
“大哥,都怪我,怪我没生成女儿身,要是我是女子,那就能入宫为妃,就能成为爹和你的助力,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咱们了,表姐说,男子也可以入宫的,要是表现好也能很受宠,到时候也能在贵人面前为你们说话,她说,只要我好好跟她学礼仪,等我到了年纪,她就想办法把我送进宫,可是,可是现在咱们跟表姐闹掰了,我进不了宫了,没办法护着你们了,我要去十字路口烧纸跟爹请罪,都是我没用。”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八岁的牧云天并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差劲儿,他也是个好孩子,就是被人给教歪了。
“牧云莲,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牧老娘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吼了一声,然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牧云河眼泪簌簌落下,赶紧给老娘掐人中,牧云开也上前赶紧给老娘掐虎口。
半晌后,牧老娘提上来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跟着两个儿子一起呜呜呜地哭。
牧云开将三弟拉到一边,蹲下身给他擦眼泪,红着眼睛说:“三弟啊,怪我,怪我平时只顾着赚军功忽略了对你的教导。爹之前虽然也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但从来没想过要牺牲女儿的一生去换什么地位稳固。你出生的时候他高兴得在军营摆了十桌酒席,因为违背了军中的规矩还被罚了半年的俸禄,但是他却觉得被罚得很值,爹一直都期盼着将来咱们能上阵父子兵,盼着咱们兄弟三人能驰骋疆场保家卫国。你这是被人骗了,可知男子入宫是要净身的?”
牧云天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大哥,“什么是净身?”
牧云河闻言边哭边跺脚,“你跟我出去的时候怎么就不多听听?净身就是,哎,太监你总知道吧?”
“什么?表姐没说啊!”
牧云开摸着牧云天的头继续谆谆教导,“那你现在知道后果有多严重了?爹若是知道你好好的男人不去跟他上阵杀敌、却进宫做了太监,当场就能气吐血,爹的那些同僚们又将怎么背后嘲笑议论爹咱们先不说,咱们来说说你这张嘴,你自己都知道自己不会说话,你可知伺候人的活也不是那么好干的,就你这样的,怕是进宫刚说一句话就得罪了人没了小命,所以,你这根本不是在帮我们,而是在害爹,你这是被人利用了。”
牧云天死死地攥着拳头,“牧云莲怎么能这样?”
牧云河也深深地自责,“是我平时没做好榜样。”
牧老娘道:“怪我啊,怪我之前太相信他们,把你们交给他们帮忙看着。”
牧云开摇头,“这只是其一,娘,当初咱们就不应该担心老三会接受不了被亲人利用的事实,就该告诉老三实情。这几日我就一直在想这个事,他八周岁,在咱们眼里虽说还是个孩子,但很多人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入手打理家业了,咱们以后有什么事还是直接沟通的好,很多时候,就因为刻意的隐瞒才把他瞒成了傻子,让他成了被人利用还不自知的工具。”
“对,娘,我不小了,你们别总拿我当小孩子。”,牧云天抹了一把眼泪,眸光里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冰冷,抄起那件罗裙就塞进了火炕的灶坑。
牧云河一下跳到地上,把裙子给扯了出来,“你咋这么不会过日子?我们知道你改邪归正了,可不能这么处理衣服,你要跟嫂子学,这拿去镇上还能卖点钱的。”
他吸了吸鼻子,抖了抖裙子上的灰,带着鼻音喃喃,“卖的钱能买一根串串香吧?去镇上逛街一家人可以一人分吃半口。”
牧老娘破涕为笑,嗔怪地看了一眼牧云河,“你呀,这张嘴也不知像谁。”
屋里的母子四人哭哭笑笑的好一会儿,直到外面传来一声大喊。
“孙姐姐,我来看你了!哎呀我的天爷啊!”
闻声,牧云河一拍脑门,“哎呀,我忘了去村长家报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