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差正是那日牧云河他们去县衙卖笋时在门前给明月指路的人,他叫赵二。
赵二忙跑到张县令面前喊道:“大人,木夫人去信到京城替您辞了官,新来的县令已经在路上了,大人,快跟我回县衙准备迎接吧。”
张县令面如死灰地看了一眼身穿紫袍的年轻人腰间的腰牌。还迎接个屁啊?人都已经在这了!
吃瓜群众也是受惊不小,“啥?木夫人敢做这么大的主?!”
跟在赵二身后还有一个官差,年纪不大,嘴巴却挺大,他没有挤进人群,就在外面跟众人八卦,“这有啥,木夫人已经跟张大人和离了,张大人被净身出户了。新来的县令据说是木夫人的表弟,你说还有啥是木夫人不敢的。”
见众人对自己的八卦很感兴趣,他就叭叭叭地把自己刚刚从赵二那里听来的都说了:“这次是因为张大人伙同木夫人的继母和王姨娘害人性命,听说新来的县令还要办了张大人呢,说是要把张大人押回京城的。那个王霸今早被张大人的庶子也就是王霸的亲儿子一刀给捅死的,这关系挺复杂,等明日你们去镇上再细细打听。不过王霸死有余辜。我听说,是王姨娘和张大人给木夫人下毒,木夫人的继母是主谋,证据确凿,木夫人这次可是把家里查了个底儿掉,听说京城的木老侯爷知道真相后直接把继室夫人休了,一把年纪了被休,本来就活不成了,听说休了之后还直接扔进了京兆府的大牢,木老侯爷还直接把木家的家产给分了,将爵位和木家一半的财产给了先夫人生的长子,将另一半家产给了木夫人,明确说,木家的家产是当年先夫人跟着他一起浴血沙场赚回来的,没有妾室姨娘和庶子庶女什么事儿,家里的庶子最多只能拿到两个铺面的财产,若想要钱就都自己出去赚,庶女出嫁的嫁妆也只有新当家人到时候看心情赏的一些物件儿,这明摆着把权利交给了木夫人的大哥啊,自家妹子被人下毒了,做哥哥的能不替她报仇?你们说,张大人回京后还能好吗?木家可是侯府,张大人这次怕是在劫难逃喽。”
一旁的吃瓜群众听得惊掉了下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嘿嘿嘿,不告诉你们。”他当然不能把赵二给卖了,否则自己绝对没好果子吃。
赵二可是说了,他娘现在深得木夫人器重,是除了贴身嬷嬷之外第二倚重的人,这次还要跟着去京城呢,他们一家都跟着去,听说木夫人人很好,只要对她忠心,木夫人就不会亏待了谁,这很明显赵二要升官发财了,这样的人脉要保护好才行。
他们这边在八卦,那边,紫袍年轻人已经取代了张县令坐到了椅子上。
张县令的官帽被摘了,正被紫袍年轻人带来的人押着跪坐在临时办公桌前。
由于日头越来越大,孤零零的草棚不足以遮阳,那个临时办公卡位也已经被挪到了大树下面。
一身蓝色锦衣的少年正是陈鹏,他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他的玉骨扇,淡然地吃瓜。
师爷很是狗腿地给紫袍年轻人端了一碗水,“陶大人,您喝水。”
年轻的陶大人接过碗淡淡地看了一眼师爷,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水。没有风都能自己趴窝的墙头草,等回去再慢慢处置。
回过神来的百姓终于把目光转向了这位陶大人。
“诶?村长,这位是谁?张县令怎么给他下跪了?”
村长哼了一声,“你们啊,还是这般抓不住重点,八卦就不能放在后面,先关注一下重点人物?”
“来来来,我跟你们说……”
然后村长就一脸兴奋无比激动地告诉众人道:“这位是咱们的新县令,陶唐陶大人,之前的张县令是七品,这位可是六品呢,官职高着呢,他已经拿出了吏部准许张大人辞官的公文,以后没有张大人了,只有陶大人,现在,陶大人正在审问关于他们污蔑明月的案子。”
陶唐坐在那儿,一张冰山脸配上一双犀利的冷眸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明明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上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老练和摄人心魄的气场,虽能看出他是赶路多日风尘仆仆,但却半点没有折损他身上冷冽的气质。
他对着跪在地上的张大人说:“张彪,没想到,刚久别重逢你就让本官看了这么一场好戏,本官更是没想到,刚到任就收了这么大一个惊喜,枉顾律法欺压百姓,哼,你好得很啊!”
张彪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儿。这小子怎么会是顶替自己的人?他母亲是王氏大房的嫡出大小姐,他是王氏的嫡出外孙,父亲也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不在京城谋个闲职跑来这个边陲小镇吃哪门子的苦?
陶唐不再理思绪飘远的张彪,对明月说:“小妇人,本官来为你们主持公道。”
牧老娘上前替明月说道:“民妇的儿媳明月被人陷害,还请陶大人给我们做主!”
陶唐见牧老娘要给自己下跪,赶紧疾步上前扶住牧老娘,“诶,老人家,不用跪,这里不是公堂,我也没穿官服,你们站着说即可。”
师爷偷偷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彪。陶县令,你这么赤裸裸的双标真的好吗?
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陶唐和牧云开借着错身之际迅速地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幽深眼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