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澜总算看见了她,抬眸一笑。
“还有心思打趣我,看来我是白操心了。”
喜宝挑眉,“此话怎讲呢?”
她说着,双手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刚着急出来,竟然忽略了北京的温差,日里穿的旗袍现在穿,实在单薄了些。
梅子澜瞧见她动作,便解下围巾来,展开来当做披肩,好好地围在了喜宝肩上。
“听说你要创新戏,我刚从齐先生那儿得了个本子,你瞧瞧,看喜不喜欢?”他说着,从袖口拿出一卷剧本递了过来。
喜宝一脸讶异,接过剧本,还真是齐先生给写的。
“我——你——齐先生——我没与你讲过我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有些语无伦次,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可梅子澜却只是笑笑,“打听一下,总能知道的,你看看可还能用?”
喜宝于是将剧本打开来看,一笔一划,说的都是她心里的故事,都是她想演出来控诉宇文一家的话,就好像她亲口对着齐先生的耳朵讲出来的一般。
这得有多用心,多少精力去打听,才能知道的这样详细?
喜宝实在不能不感动。
“你——有心了。”
“你喜欢就好了,如此,我挨齐先生一顿骂也值了。”梅子澜一阵憨笑。
喜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齐先生品味颇挑剔,素来有些瞧不上坤角的戏,更不会给坤角写剧本,人家本也不是靠写剧本营生的,全凭个爱好而已。
因着梅子澜条件好,又肯听话,自从与梅子澜合作之后,数年来就只给他一个人写过剧本,而且一直是分文不取,可见人还是很好的。
如今梅子澜竟然为了她拿来了齐先生写的剧本,这叫她如何不感动?
她把剧本死死攥在手里,冲着梅子澜笑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演,绝对不会辱没了齐先生的名声。”
“我也觉得你能演好。”
梅子澜很是得意地说了这句,复又变得很腼腆,缩回头来道:“剧本送到了,我也该走了。”
“哎。”
喜宝忽然叫住他,笑道:“我跟人家都说过了,谁给我剧本写的好,我便请谁到家里来吃饭。”
她说着把门让开,冲着里头扭头道:“今晚上不巧,我家厨娘夜不归宿,但是我煮的面还不错,进来吃两口?”
梅子澜却摇了摇头,笑道:“不了,今晚我家里有人吃饭,是抽空出来的,得赶紧回去了。”
喜宝心里一阵落空,却很快笑道:“我竟一时忘了,梅老板的梅府家宴很是有名,自是吃不惯我这小家常的。”
“不是。”
梅子澜立时否认,很快解释道:“我家里是当真有客。”
也不知是老天爷与他开玩笑还是怎样,一阵疾风过来,竟把他帽子给吹掉了,一头秀发吹得凌乱,好生狼狈。
喜宝咯咯笑,弯下腰去捡起帽子,亲手给他戴上了,还顺便帮他铺平了肩膀上的褶皱。
“谢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感谢你。”
喜宝说着,便解下脖子上的围巾,重新围回到梅子澜的脖子上。
一圈,两圈。
待她要将手收回,梅子澜忽然拉住她的手腕,青年男女四目相对,心里似有一腔热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