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文中君的心眼儿也忒小了,当时他俩是犯了大错,可师父也没说不罚他们啊,这不是还没进家门吗?
“这个老三,他去的哪家相姑馆,我去找他回来!”
申良君说着要走,刘铁兰却将他叫住了。
“你别去,我去吧,我从小把他养大的,他见了我,总还能听些话的。”
可他身子不稳,还没迈开了脚就往边上一倒,险些晕过去。
但这也没打消了他的念头,他必要亲自去把文中君给领回来。
刘喜不放心,忙得上前道:“要不咱们一起去吧,这里除了我,你们都是从小相与的,情分可不是说散就能散的。”
“对,一起去!”
申良君一把拉过跪在地上无精打采的沈梦君,信誓旦旦地说道:“就算让我跪下来给他赔不是,我也一定把他找回来,不能让他就此入了歧途。”
师徒四人互相看了看彼此,就这么一条心地往相姑堂子去了。
等见到文中君的时候,四个人八只眼睛皆是一惊。
他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身上穿的,手里拿的,就连脸上扑的粉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很难想象一个人在一天之间就可以有这么大的变化。
他这会儿跟他们说话都随和了许多。
“没通知您老人家一声就走,是徒儿的不是。”
他说着,还从口袋里随手掏出些银两来递到了刘铁兰的手上。
“算起来这些年我也给您老赚了不少,加上这些银两,就当是感激您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了。”
“你胡说些什么?”
刘铁兰把手里银子往地上一扔,拉着文中君就要走。
“你要离开师门另谋出路,师父绝不拦你,但你不可以这样糟践自己!世人本就看不起我们唱戏的,我们却不可以自轻自贱,自甘堕落,你明不明白啊!
走,快跟师父回家,回去以后要走要留,都等着全了礼数再说!”
申良君和沈梦君也跟着劝说,申良君甚至当即就要给文中君跪下。
“老三,你若是因为我替你登台唱了戏不高兴,故意吓唬我们,大师兄给你赔不是,以后永远给你作配,再不会抢你的角色,可你不要这样吓唬师父,他老人家是不经吓的!”
就连沈梦君也跟着上前,一起帮着刘铁兰往出拽文中君。
“老三你别闹了,师父他老人家真是动了怒了,刚出来的时候差点晕过去,师父对咱们恩重如山,你可不能叫他心寒啊。”
刘喜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她知道文中君的出走并不是一念之间的事,而应该是早有端倪,可她必定是那个最终触发事件的导火索。
所以她这个时候更不能去刺激文中君,只能在远处等着,等合适的时机去道歉。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她许多年都无法忘怀,并且永远以此为戒……
“相姑馆”之前出现过一次,不知道宝子们有没有人去查。
旧时有一种找年幼的男戏子取乐的坏风气,这种提供男戏子的场馆就叫做相姑馆,客人去相姑馆取乐叫做“狭相姑”,这是很不好的事情。
但因为唱戏的地位低下,反抗的能力也很低,所以此风气很流行了一段时间。
后来从下海名票——前三鼎甲之首张二奎开始,坚决抵制了这种风气,至此之后,虽然狭相姑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但再不敢那么明目张胆,戏班中有送徒弟去相姑馆挣钱之人,也会受到同行鄙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