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游道,“有人里应外合,山庄内进了匪贼,广诉军和南成军都转而自保各自的地盘,匪贼则都向我军处聚来,恐欲撬开公主院门!”
这话话音一落。
秦恬就听见门外又是一阵响亮的刀兵相接的声音,接着朱汉春的声音忽然响起。
“公主殿下,山匪越来越多,我等还是护着殿下快快离去吧!”
这话一出,魏游忍不住冷笑出声。
“贼喊捉贼!”
他高声回应。
“不劳朱少首领费心,区区山匪,肃正军还对付得了!”
他说完,直接一声令下,早就待命墙内的弓箭手齐齐跃上墙头,嗖嗖一阵箭矢狂飞,外面立时静了下来。
其中一箭,正正插在了朱汉春脚尖。
男人脸上掠过一阵惊恐,又在下一息,扭曲了起来。
火光映着他狰狞的面孔。
上一次密谈结束之后,他爹回了自家广诉军,就思量起来。
按照三方的协定,广诉军和南成军要出兵帮助肃正军占领徐州,一方面占领此地之后,能拉近三方地缘距离,以便之后联手对抗朝廷,另一方面,徐州乃兵家必争之地,有大量朝廷的军武,广诉、南成两军都不缺粮草,但缺的是刀枪弓箭、甚至火炮,肃正军也答应要分给两军一部分,作为酬谢。
可徐州城里的好东西哪里只有军火刀枪,更重要的是徐州的位置。
若是这徐州城能插满广诉军的军旗,他们还要听从肃正军摆布吗?
但肃正军最大,眼下又有东宫公主在手。
广诉军是没本事打下徐州城了,但若是能将公主锁至广诉军中,再以守护公主之名进入徐州城,那么插在徐州城上的肃正军旗,是不是要换成广诉军旗了?
这可是不费吹灰之力而取城。
而此事的关键,就在于要将公主,不管用什么手段,弄到朱氏的手里,挟天子以令诸侯!
朱汉春最开始的办法,是想言语笼络那小公主。
他料想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子突然被架上这个位置,男人稍微给点甜头,还不就跟着跑了?
况他也不是一般的男人,以后也是人中龙凤,公主他日登基之后,总是要有皇夫的,肃正军的老头子们自然没了指望,他元配已死,正是配上公主的最佳人选。
南成军也是打量这个主意,才将未成婚的蒋沐送了过来。
但蒋沐太年少,根本不懂男女之事,他想自己只要稍微做点什么,公主就稳稳落在了他手里。
况这位小公主,只看眉眼便是美人胚子,那滋味必然不差。
他爹一提此事,朱汉春就连声应了下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女子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礼数周道,她更一点错处都不留,但就是闭门在内,他根本见不到人。
竟是个厉害角色!
笼络不到公主,也就没了肖想徐州城的资本。
广诉军难道还要一直都在肃正军之下吗?
朱汉春可没那么容易放弃。
既然笼络不到,那就强夺好了。
只要此番强夺了人在手,他再与她生米煮成熟饭,所谓东宫公主,可不就成了广诉军的傀儡?
到时候,还有什么肃正军说话的份儿?
一想到只需要夺了人在手,日后就能耀武扬威起来,朱汉春便不惜代价。
土匪当然是他找来的,院内的匪贼更是他的人扮的。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呼喊着保护公主,那公主都不肯出来,那就别怪他下狠手了!
眼下蒋家的人不明就里,完全撤回人手,只守住山庄里南成军的地盘,没了外人,朱汉春也不再装了,直接吩咐了手下。
“拿出来吧!今日无论如何,给我撬开这门!”
*
院内。
秦恬和魏游站在院中央。
魏游一边指挥肃正军守好门户,另一边同秦恬道。
“公主莫怕,他们攻不进来,到了天亮自然就散了。那朱汉春再狠毒,还敢把官兵惹来?!”
大家都是造反军,谁也不敢真把朝廷的兵马吸引过来。
打了这半晌,距离天亮也不远了。
秦恬心下稍定。
谁料就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响,门廊一震,木质院门忽然破开了一口。
无数碎屑扑飞开来。
秦恬只觉脸上倏然一痛。
未及反应,魏游已高喊着侍卫,将她护到了身后。
“是火铳!他们竟用了火铳!竖子!”
这是朝廷少部分紧要的军营里才有的东西,朱氏弄到了手不说,竟带来了此处。
火铳的威力之下,这小小的内院门墙可就抵不住了。
朱汉春略显愉悦的声音响起,他还在继续装样子。
“公主殿下!匪贼有火铳!我等快抵抗不住了!殿下快快从后门离开,广诉军会接殿下先行离去!”
说话之间,那火铳朝着门上又是一击,木门若不是被院内士兵以重木抵挡,早已摇摇欲坠。
秦恬只见魏游脸色也难堪了起来。
黑夜之中,秦恬察觉自己左脸脸颊不住发疼,她抬手蹭了一下,指上染了赤目的血。
可她一时顾不得这么多了,在外面的情形中,她一颗心直往下坠。
“若是抵挡不住,就所有人一起,弃院而去吧!”
但这样一来,公主的安危就不能保证了。
魏游恨得牙痒。
就在他准备分派人手,护送公主弃院离去的时候,外面再次乱了起来。
仿佛是有一队人马从外面将整个乱成一团的山庄齐齐包围了起来。
魏游下意识就以为是惊动了朝廷的兵马,这样一来,所有人都完了。
可外面围了山庄的人马中,却传来一阵独特的熟悉的号声。
魏游一怔,“是肃正军?!”
难道是张道长带着何老先生回来了?
可他们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太多的人手?
那外面到底是何人?
魏游发怔。
但秦恬不知为何,忽然心间有种莫名的快跳之感,有个念头不住在她脑海中升起。
她想那一定不可能,他还在徐州战场,就算仗打完了,他也得返回肃正军营,那样已经足够疲累,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晓得他待她极好,处处护着她,可也不至于到这等地步。
她心里不断否定着升腾的念头,她想这一定不可能,一定是她总在紧要关头将她救下,她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是她对他的依赖,太过了.
但又一阵号声传了过来,魏游忽然精神一震,甚至忘了更换称谓。
“是公子!公子来了!”
秦恬恍惚了起来。
他.竟真的来了?
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