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率兵几乎就到了肃正军营之前时,一股不好的直觉直冲脑海。
能做出突袭徐州的银面,会不会也突然回来,也许此刻正等着他恼怒自投罗网。
钱烽一时未动,而两刻钟之后,他派去的其他两股队伍只有零星几人返回。
“将军,肃正军那银面将军就在大营中,我们的兵马全都陷进去了!”
一瞬间,钱烽心惊肉跳。
遥遥向肃正军鹰看去,高亮的火把下,他好像看到了那银面的身影,似乎正等着他前往。
钱烽手下攥得劈啪作响,但此等情形怎么还敢上前,只能咬牙打马转身。
“撤退!”
*
肃正军营。
金曜见将军自马上下来,让人将刚刚抓到的官兵审了一遍,果真是钱烽率兵突袭的。
但是钱烽不知为何没有到。
金曜连道可惜,“我先前扮做将军的模样,那朝廷军就没敢出兵,眼下他们应该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这钱烽出了兵又收了手,不然今晚定让他留在此地!”
对此,秦慎倒是并不算意外。
就算钱烽此人没有章老将军的谋略,但一个打了半辈子仗的将领,战前的直觉也不容小觑。
秦慎本也没准备真的抓到钱烽,眼下见状,便吩咐了金曜。
“钱烽算得谨慎,一时半会不敢再来,我且回大营一趟,你亦不可懈怠,盯好各处。”
他说完,就翻身上马离开了,甚至不等金曜让人给将军上一碗茶来。
夜间,孙文敬见到秦慎时亦怔了怔。
“大将军竟然赶回来了?”
从拿下徐州城到返回与钱烽作战的兖州北面,又连夜转回到肃正军的大本营。
孙文敬料想若是自己,早就撑不住了。
此刻夜全深了,他连忙让人替秦慎收拾,“将军快快歇下吧。”
秦慎的宿处早就搬到了公主营帐旁,但此时已经到了三更时分,他想她一定睡下了,连行走之间都轻了不少。
可脚步到了她帐前,还是忍不住停顿了下来。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要突然赶回来,也许,他看着她的帐子,也许只是想在她帐前站一站。
可他略略这么一站,静谧的火光明灭中,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之处。
他抬手将守营的侍卫招了过来。
“公主.没在帐中?”
“回将军,公主前两日就被孙先生送走了。”
“送去了何处?”
侍卫并不知道。
秦慎心下却突突快跳了两下,转身就寻了过去。
孙文敬刚要歇下了,却见秦慎去而复返,他惊诧,直听秦慎问道。
“先生把公主送去了何处?”
孙文敬隐约也看出他与公主之间不同与旁人的关系,连忙让他莫要着急,“公主眼下同老先生和道长,都在那三军密谈的山庄。”
可秦慎出兵徐州之前,秦恬可是并不需要去的。
他不免就想到了姗姗来迟的广诉军,脸色沉了几分。
“公主又缘何前去?”
孙文敬不好瞒他,实话将彼时的情形都说了。
“.将军在战场,那朱思位突然提了这么个要求,若是不应,他们迟迟不出兵,或者出兵不利,将军可就要受罪了。所以.”
孙文敬说完,见大将军面具下露出的一只眼睛,眸色难辨。
只问了一句。
“公主也应了?”
孙文敬说是,“公主一听这样的状况,半分没有犹豫就应了下来。”
他说完这话,只见秦慎眸色越发难辨。
孙文敬叹气,他晓得那朱思位看着是个讲究的文人,但心眼子却比武夫蒋山多多了。
他不仅问秦慎,“彼时将军受困,没出什么事吧?”
秦慎嗓音沉沉。
“我自然无事,但我军伤亡五百余人。”
五百余人。
孙文敬都说不出话来了。
肃正军里的兵将,都是从最初就追随他们一同掀翻朝廷的兖州百姓,他们无不盼着有一日,枉顾百姓生死的朝廷可以被掀翻,可这一日,却有太多人都等不到了。
而这些人原本不必受伤或者命丧徐州城下,正是因为广诉军迟迟不肯出兵,才至于此!
孙文敬不禁想到彼时商谈的时候,朱氏父子可真是一口答应,话说得漂亮极了,此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让肃正军吃了这样的亏。
孙文敬暗怒不已,忽见秦慎抬脚就要离开。
“将军要去哪?”
秦慎脚下没停,“去接公主回来。”
广诉军折腾那一番,目前看来,只是为了将公主也作为“人质”一同留在密谈山庄。
他们到底想要,还不得而知。
将公主也留在那处,是想做什么?
但孙文敬思及秦慎已经跑马太久,“将军莫要去了,我去接便是!”
可秦慎却完全没有回头。
他只是摇了摇头。
“我,要亲自去接她回家。”
*
密谈山庄。
秦恬始终没有踏出自己院子一步,魏游也谨慎地守好公主的院内院外。
算着时间,如果顺利的话,徐州城应该已经攻下了,他们也马上就要离开了。
最多一日,就能走了。
秦恬耐下性子,心道再在此间留一天就好,反正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最后一天,再见到那朱思位。
可就在这时,常子忽然来报了她。
“公主,何老先生突然昏迷了!”
秦恬一听,眼皮跳了一下。
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