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不觉得秦家人有点奇怪吗?”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都露出些怪怪的神色来。
“好像,兄妹之间有些陌生的样子。”其中一人说得稍显含蓄。
另一人可就直白多了,“什么叫陌生?我看说不定是有罅隙吧!秦大都不让他那庶妹坐到前面去,那个庶女也不敢乱来,连个像样的位置都没有,匆匆忙忙就在最后坐下了。”
这个人说着,也有人啧了一声。
“方才秦大直接走了,从头到尾都没有跟那个庶女说一句话。”
众人这么说了,立时有人问了一句。
“听说秦夫人身子不太好了,最近好像每日都请大夫。如果真出事了,是不是被那个庶女克.”
这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人喝了一声。
“吵吵闹闹,烦不烦?”
众人抬头看去,见一个高瘦的姑娘,穿着深色的衣裙走了过去。
她手里不知在何处折来一根长枝,当下一枝子抽到地上,划出破空的声音。
众人一下子彻底闭了嘴,看着沈潇,敢怒不敢言。
秦恬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上晌坐的地方,周遭竟然空了下来,独独剩下两个布垫子,沈潇盘腿坐了其中一只,闭着眼睛似在参禅,一副努力修身养性的模样,另个一属于秦恬的,还空着。
她不晓得周围的人为什么都避开了来,但秦恬还是走上了前去,小声问。
“我还能坐在这吗?”
这次,她终于听见沈潇跟她说了话,虽然就一个字。
“嗯。”
两个姑娘,坐在独独空出来的最后地方,引得人人往后多看了几眼。
草地边缘一片男学子聚集的地方,这几人聚集的地方周边也有些空。
坐在最中间的男子穿着暗红色长袍,在一片米色青色的学子里甚是扎眼,但他一副无谓态度,一手撑在书案上,一边侧着脸向后看,目光就落在了最后面。
“挺俏的呀,秦家就这么看不上?”
他身边几人说看不上,“那秦大,从头到尾就没跟这庶女说一个字。那秦家女还在书院里盛饭吃,啧,不受待见的很。”
红袍男子哼了一声,“既然看不上,秦家怎么还把人送进了书院里?”
有人回答,“那再怎么也是秦家的女儿,以后嫁出去是秦家的脸面,总不能太差。”
秦家,那可是青州府当下掌权的第一高门,等闲人怎么可能攀得上?
多少人家还想着将女儿嫁到秦家,但秦家至今都未给秦慎定亲。
婚姻嫁娶一道,秦氏的门楣更显得高不可攀。
“也是。”红袍男子说着,向旁边一伸手,有人拔开一只金葫芦递到他手里,红袍男子一仰头,将金葫芦一饮而尽,眼睛眯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直直看向秦恬。
“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可别太烈了”
*
秦恬整个下晌也都将身心浸在大儒的讲学之中。
等到她回过神回了学堂的时候,发现位置好似有调整。
魏缈说是怕天气越来越热,日头越来越晒,与人换了位置,不再坐到秦恬的前面了,换到了前面靠墙的地方。
新换过来的姑娘是她表妹,但那位表妹性子颇为沉闷,少言寡语,坐过来便低着头抄写书本,一句话都不说。
她不说话,秦恬也不是多话的人,倒是坐在她左手边的沈潇自檀台散了之后就没回来,也不知去向了何处。
好在因为墨山先生的到来,接连几天的课业都暂时停了下来,众人只回来收拾了东西,就散了学。
秦恬也放了学,周叔果然没来,只有常子来接了她。
下山路快,秦恬这几日也都没有坐马车,一路顺着石阶和山路往下到镇子里,就三刻钟的工夫,沿途还能松快松快,寻些野草药。
只不过今日,秦恬总觉得路上不太安静似得,可是她连着回头看了几次,都没有看到什么。
最后一次,自路边钻出来个黄鼠狼。
常子见了,“呦”了一声,兜头就替秦恬拜了三拜。
“大仙大仙,您是仙您是神,姑娘和小的就是过路的小民,无意惊扰,您可万万别记仇,莫往咱们梦里去,待过年过节,必杀鸡侍奉您”
他自在诸城撞见了廖顺被处置的事情之后,一连好些天做噩梦,跟着婆子们求神拜佛了好些日才消停下来。
打那之后,常子便对各路神仙都敬重又依赖,当下连黄大仙也拜得虔诚。
秦恬好笑,倒也没有制止他,等他念念有词地拜完,才又下了山去。
只不过就在方才黄鼠狼钻出来的一片密草丛里,有人亦捂着嘴偷笑,看着秦恬主仆走远了,才慢慢从草丛里走出来,嘿嘿两声,转身往另个方向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