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原本以为犯了这么大错的青衣行必死无疑，却不想易烟寒始终不相信青衣行会做出这种事，一开始的追杀令变成了追铺令，最后也只是逐出师门作罢。

易烟寒:“当初你做了什么，逼着青衣行做出如此大孽不道之行？”

终南山不出声。

纳兰京想到那个梦境，或许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只是能让青衣行屠了半城的人，只有一个原因，瘟疫。

“瘟疫……”

终南山和易烟寒齐齐身形一震，前者是不可置信纳兰京知道内情，后者是不可置信实情竟是如此。

“你说什么？”易烟寒无法确定。

纳兰京:“是瘟疫，当时长白城已经爆发了瘟疫，只是有心人掩盖，一直没有传出来，青衣行……他知道无涯阁弟子会在这场战役死绝，也知道没有根治瘟疫的解药，会死更多的人，更多的百姓，他便手握屠刀，化身为魔，替我们所有人做了这个决定，屠城！”

这些日子，纳兰京已经理清了梦境中的记忆。

也知道了青衣行为何会屠城。

梦境中，那个时候瘟疫已经彻底大爆发，无涯阁的弟子死的死，病的病，还有一口气在也是半死不活，在期间，青衣行还特地回了一趟东宫，在寝宫之外远远见了她一面。

他说：臣担心过了病气给殿下，殿下在屋里头听臣叨扰两句便可。

他说:殿下要保重自己……

他说:幼时是殿下救我，护我周全，这次也该我替殿下做些什么。

当时的纳兰京隐隐不安，怎么也不会想到青衣行的决定，竟是屠城。

她不敢，不能，不愿意做的暴政，由他来做。

青衣行把所有得了瘟疫的病人聚集在了一起，封城，彻底切断与外界的联系，隔离治疗，只是这些病人中有人特意煽动，他们聚众暴乱，想要逃脱，冲出城门，最后一直早有心理准备的青衣行屠城了。

剩下一些懦弱不敢参与暴乱的百姓，看着满城的尸体，鲜血，绝望哭喊。

“瘟疫，怎么会有瘟疫……”易烟寒整个人发怔的看着纳兰京，随即看向终南山：“你是无涯阁弟子，该明白疫源代表着什么，你一直知道青衣行为什么会屠城，为何要隐瞒，甚至连给他回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让师门向他发出追杀令。”

不需要终南山开口，纳兰京就可以解答易烟寒的困惑，她闭了闭眼，抑制住恨意道:“师姐，终南山不但知道有疫源，还是第一个知道瘟疫苗头的人，并且那个人并非长白城的人，是他把人带到了长白城，让他感染更多的人。”

易烟寒从脚凉到了头，她从不怀疑人性之恶，却也没有想到，终南山竟会做出这种事。

他知道这样会害死多少人吗？

一但瘟疫爆发，死的何止是千千万万，恐怕整个大陈国，整个天下百姓都会遭受无妄之灾。

无涯阁一直以来的宗旨，都是济世为民，悬壶救世，可终南山又做了什么？

“终南山，你不配为人！”易烟寒红了眼眶，替死去的百姓不值。

终南山的脸色至始至终都很平静。

他终于正眼看向了纳兰京，这张脸自然是和大陈皇太女纳兰京无关的，秀美的容貌，沉静漆黑的眉目，一点看不出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