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好机会啊,等着瞧吧,不出一个月,准得回来,挖煤我是知道的,我家有个亲戚就是挖煤的,听说矿井里又深又暗,要是排到夜班,连觉都没得睡。”
“还要上夜班?”喜牙惊讶道。
“那可不,你愿意不睡觉去挖煤?”大满就问道。
喜牙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愿意。”
周春禾一上路,就下起了雨,还没到县城,那雨越下越大,连路都看不清了,只得在人家屋檐下歇了个脚。
等雨的间隙,周春禾就在想待会怎么和杜勇说不续这个约,看到这瓢泼的雨,他突然有了主意。
也不等雨停了,向人家借了张塑料皮,周春禾披着就去了牡丹饭店。
到了饭店,人已经淋成落汤鸡。
杜勇一看这场景,让人给周春禾拿来了毛巾,还泡了一壶茶,上了两盘点心。
“杜经理,您有事直说,我还得赶回去呢。”周春禾着急道。
“你看把你忙的,我这个经理都没你忙。”杜勇笑道。
“那不一样,你的忙是忙别人,我是正儿八经的自己忙。”周春禾也笑道,用毛巾擦了擦头发。
杜勇被说得不好意思,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我们那合同现在是时候签了吧,你看都年底了。”
“哦,合同的事,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周春禾把毛巾放在一旁。
“你说。”杜勇竖起耳朵。
“我大棚那边出了点事,怕是供应不上来这边了。”
“咋回事?上次不说小事吗?”杜勇惊慌道。
“是呀,我也没想到越闹越大,搂不住了,昨晚一场大雨把这大棚都给摧毁了,菜坏了不少。今天一大早,村里人看到大棚没了,都过来找我还钱,我哪里拿的出来那么多钱,他们就开始抢菜,我好不容易才抢出这些菜出来给你送来。我估计呀,这个年我都得出去躲债了。”周春禾皱着眉,喝下一口茶压压惊。
“兄弟,你可别吓唬我,我咋觉得你这事不像真的呢?”杜勇试探道,“昨晚也没下雨啊,今天早上才开始下的。”
“你这没下吗?我们那山窝窝里都下疯了,天塌了似的,一直下到现在,后半夜那河堤就崩了。”周春禾惊魂未定道。
杜勇看着周春禾,信又不想相信。
“那你说,我骗你有啥好处,我干啥放着你们这生意不做?”周春禾分析道。
杜勇就不说话了,他也想不出来周春禾不和他合作的理由,觉得自己是个香饽饽,人人都争着要。
“那咋办,这个月你可得送完,我们签了合同的。”
“我这是天灾啊,杜经理,合同里可是说得很清楚,天灾不能算作违约。”
“可是你这是人为把菜抢了,哪能算天灾?”杜勇红着脸道。
“我这就是天灾引起的人祸啊,杜经理,你不能这样不讲情面吧?”周春禾也激动了。
“我不管,你这不能全算是天灾,你就得按照合同给我供菜。”杜勇这会无情地换上了一副嘴脸,丝毫不讲人情。
周春禾见时机差不多了,瘫坐回椅子上,“那我回去给你想办法吧。”
“按照合同,你们这菜得送到这个月月底,少一天都不行。”杜勇重申道。
“这个月月底,行,我去想办法。”
“你可别拿不好的菜过来充数。”杜勇提醒道。
“我保证和之前送的一样,行吧?”周春禾装作认怂道。
“和之前一样就行。”杜勇一副打算看好戏的样子。
周春禾就拿起塑料皮,重新给绑在了脖子上,走出饭店门,冒着雨,推着自行车走了,他还故意弓了弓背,低了低头。
那背影一定相当的凄凉酸楚。
杜勇看着这样凄惨的周春禾,再也不提那新合同要让他加价百分之十的事了。没想到他还是看走了眼。
周春禾自导自演了一场苦情戏,虽然有些憋屈,但是结果正是他想要的,这一次,他没有通过武力来解决问题,他觉得自己成长了。
大家都开工了吧?还是开学了?想想,上学的那几年虽然艰苦,但是回忆真是美好,苦的也能成为甜的。
还记得一个周末,我们毕业班要补课,老师却因为中午吃饭喝了酒,在宿舍睡过头了,班长也没去叫他,我便和几个同学怂恿着全班同学罢课,并且在黑板上写了联名信,所有同学都签下了大名,然后我们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那一刻真的是意气风发,好像天塌下来了都不怕。
可是第二天,老师暴跳如雷地教训我们,我们还是怂了,不敢让家长知道。老师说我们是优生,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呢?可正因为我们是优生,所以在漫长的乖巧的岁月里,我真庆幸自己叛逆了一次。如今,我记得深刻的都是我那些犯错误叛逆的时候。至今未后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