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前手里一直捏着它。”顾君言道:“大理寺的人收敛时将它取了下来交给我。我前些日子怕你看着伤心,便一直留着。现在你要走了,就将它一起带走罢。”
“你不是最讨厌他吗?”如何还为他做这些事。
“有什么讨不讨厌的。”顾君言笑了笑,“在朝为臣,我们是敌对,自然看不惯彼此。可抛去了那身官服,他到底也是我舅兄啊!”
更何况,明里暗里争斗了这么多次,真等人没了,倒平生出了些许惺惺相惜的滋味来。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讲与云奚听的。
解缆开船,出上京城,云奚一行人先去了阳夏。
谢府奴仆皆散了,只留了个老仆守着家,不至破败凋零。
云奚去了佛堂,在谢老夫人牌位前,她扶着逐渐笨重的身子,亲自上了一柱香。
彼时已快隆冬,天霜露寒。
云奚身子也沉,扶着绿绮的手,慢慢将谢府里里外外转了个遍。
静性斋,棠落园,竹园,西院……
她在这里生活了数年,到处都能瞧出从前的痕迹。
她和谢霜拌嘴打闹走过的翘檐游廊。
冬日里脱了鞋,盘腿坐在静性斋的矮榻上剪窗,榻边的小几上会放暖烘烘,热乎乎的姜蜜水和栗子糕。满满一杯喝下去,浑身都暖洋洋。
只是现下庭院深深几许,再无人烟。再趁着这凄凉冬风,更添寂寥苍旧。
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
“姑娘,咱们走罢。”
绿绮搀着她的手,小心注意着脚下,跨槛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