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舍人这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道:“俞相,如今要怎么做才好?朝廷先前该做的事情都已是做了,黄太医说,若是疫情再得不到控制,也只能用最后的手段了。”
沈卿的心微微一沉,道:“最后的手段指什么?”
陈舍人一愣,看了看面前这个美丽矜贵的女子,但也没敢多看,很快垂下头道:“回禀夫人,如今的病患都被隔离在了望州郊外的一条村子里,最后的手段指的是……烧村,把所有染病的百姓都烧了,彻底切断疫情传播的源头……”
“不可!”
沈卿还没听他说完,便脸色一变厉声道:“那三个州的百姓如今已是人心惶惶,如果这时候朝廷放弃已是患病的百姓,只会更加激化他们的恐惧和绝望!
这是在逼着他们暴动啊!”
被女子冷厉清明的眸子注视着,陈舍人的身子不禁颤了颤。
这俞相夫人竟有如此的气势!看起来,竟是一点也不输给俞相!
俞九清看了沈卿一眼,也冷声道:“对,绝对不可以烧村!陈舍人,你立刻派人给那三个州的刺史传口信,必须想办法安抚各州百姓的情绪,并继续寻找法子切断疫情的传播!”
然而,俞九清虽然这么说,却也知道他方才的话,几乎都是废话。
事情会变得这么糟糕,就是因为至今找不到方法切断疫情的传播。
如果有方法,先前派过去的太医早就用了!
他静默片刻,一字一字道:“准备一下,我明天要亲临望州视察情况……”
“等等,俞九清,你疯了!”
江成熠立刻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望州如今是疫情的重灾区,你这时候过去凑什么热闹!你莫不是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做的,百病不侵?!”
俞九清眼眸沉沉地看着江成熠,“我思绪很清醒,这回我必须亲自走一趟。
成熠,从疫情爆发至今,已是快两个月了,那三个州的百姓已是足足忍受了快两个月的不安和惶恐,而朝廷至今毫无建树,人的忍耐都是有限的!
很多地方上的官员害怕被朝廷认为自己无能,递上来的折子多少会有一些隐瞒,他们说再这样下去,百姓恐会发生暴乱,只怕,那三个州,已是发生过暴乱了。”
江成熠嗓子一噎。
没错,阿芙母族最新寄过来的信上就说,已是有百姓忍受不住,聚集在府衙门前哭闹了,还与朝廷的官兵发生了摩擦。
如今只是哭闹,再往后,便是聚众闹事了!
“所以,我必须过去,便是我什么都不做,我的到来也能让当地的百姓觉得,朝廷没有放弃他们,还在努力治理疫情。”
俞九清说得虽然不错,但……这可是疫情啊!不会挑人无差别攻击的疫情!便是俞九清再如何高高在上,权势滔天,也是有可能会患病的!
身为大齐的百姓,他知道俞九清这样做没错,甚至应该庆幸自己的国家有这么一个为国为民的丞相。
但身为俞九清的挚友,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那般危险的地方!
江成熠情急之下,猛地看向沈卿,道:“阿青,你快说说他!他身上的伤才好了不到一天,这是又要去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