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不得不唏嘘感叹一番。
父亲的寿辰在即,不少贵族想趁此送礼攀结。
比如说刚当上将军的那个,早早使唤来女儿给父亲送礼拜寿,此前这个将军一直想撮合他的千金女儿和三哥。
不过父亲一直不喜这将军的跋扈做派,敬而远之。
还想到了一个叫嘉述的殿前医师,之前心系二姐,我被他的深情感动,暗中背着凌牧,给他们牵线搭桥。现在想想着实对不起凌牧。
后来二姐与凌牧成亲后,我以为他会消沉一小会,哪知他跳过了失恋的种种状态,直接跟我诉说爱慕我的衷肠。
我一边惊叹万分,一边唾骂他千百遍。我认为,他爱慕的不是二姐和我,是我们背后的家族势力。
所以,我已经不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了。
睡午觉之前,吃了些点心磨磨时间,厨娘依我的嘱咐做了些人间的小食,十分合我胃口。
我包了些我最爱的梅酥打算给父亲尝几口。
这时子旭这厮光临了我的院子。一袭月白色轻蚕杉,面色如春日旭阳灿烂,眉如墨画,目若秋波,两条龙须更给他添了份年轻和潇洒。
他抱着把七弦琴,潇潇洒洒地踏来,又潇潇洒洒地对我说道:“肠子,善舞否?”
善!我二姐从小拜妖族有名的舞师允微门下,二姐一舞倾城之名可不是虚传。
所以,我从小到大拜在我二姐门下,也学到她几分模样,虽说不上有什么惊人之处,但这也是我拿得出手的本事!
跟他吹嘘完,子旭跟我说,他近日学了曲子,准备父亲寿宴上献出。他想着和我合作,他一曲我一舞,定能博父亲欢喜。
他继续说:“为了这份心意,我苦苦练琴数月,同江都名怜学曲。”
我也十分赞赏他的诚心。
“哥十分赏识肠子的才华,我们二人定能博父亲一笑,届时名声远扬、誉满天下更是不在话下。”他十分嘚瑟,拍了拍我的脑袋。
“不像一些送酒送珠宝还送话本的,这些俗物,上不得台面。”
我表示他说得极对,连连赞许,“二哥说得对!我们不比普通家族,这些俗物自然是不能拿出手的!”
他轻轻抚摸着琴身,走到一旁坐下,弦上拨弄,指腹轻挑慢拢。曲音闲雅淡漠,似破冰的流水,声声灌入耳中。
一曲罢,我拍案叫绝,此曲虽没有滔天骇浪之势,没有化骨似水的柔情和牵肠挂肚的哀怨,但惊艳之处就在于它的干净和灵动,一弦一声直击听曲人的无限向往。
我问子旭师从何处,曲名作何。他说这是一位怜人谱的曲子,传的不广,只一些内行和爱好者传作,无甚波澜。果真高手藏于民间。
要依此曲作一段舞,对我来说并无难处,所以我叫子旭放一百个宽心练曲。
本人两百年前在院里种了两棵泸沽树,百年间已是庞大参天。
泸沽树是难得一见的情人树,总是两树相依相生,它们长出来后一直是成双成对。
两棵树没有一起出生,却在一起生长,历经岁月相互缠绕支撑变成难分的一体,成了大泸沽。十分美丽。
当时年纪青涩,羡慕人家的姻缘,后来又遭哥哥们的打趣:“肠子,你肯定嫁不出去了!”唉,我已经是快过五千的年纪了,自身的姻缘
衰薄,找不到人嫁!!!我一气之下,挖坑种了两棵情人树,祈求上天赐一个美好的姻缘。
在人间我这把年纪的,应该已是子孙满堂,不,已是坟头芳草青青。不过还好我生在妖族,这个年纪还没有对象多少就被取笑一番,无关子嗣后代。
唉。
哥哥说我是孤独终老的命,是我太挑,嫌水里游得不会飞,嫌会飞的翅膀长得硌人...
据说我的死对头,熹宁,我的表妹,都已经找到了对象!!!父亲跟我讲,表妹的如意郎君才貌出众,是人族的富商。辰宴的时候要带给我看看。
父亲望了望我,叹了口气,用怜悯心疼的眼神看着我。
“父亲莫担心,子裳心系父亲和家族,劳心劳力,有的人吃饱了没事干,就想找对象,而我不一样,我吃不饱。”
唉怪我不争气,还让父亲来担心这种事。
“子裳,实在不行,御厨的二子元宵像是对你有意,不如...”
嗳?那个吃完老是对着人打嗝的二愣子?!
“父亲稍等!”
我赶紧打断父亲的话,不容他再胡思乱想下去。
“父亲!女儿已有心上人!”
我握紧父亲的手,真诚得看着他,叫他慢慢听我狡辩。
他一惊:“哦?!”半分怀疑,半分喜出望外。
于是我胡七八糟了一番,我的心上人是人族大官家的公子,身高八斗,文武双全,他说不日便来提亲。
父亲欣慰得笑了笑,胡子翘得老高。对我赞许一番。
我答应父亲要将我那个心上人带白川来看看。唉,怪我一时嘴快,脑袋如同灌了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