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
妖没有来世可言,他们的一生就是无尽漫长的岁月。
死了,也没有来世。
孤苦,便是漫长的孤苦;喜乐,也就是漫长的喜乐。
狐仙曾跟她说过,她和他从不在姻缘簿中,这阴差阳错多出来的线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果。
不管怎样,她还是和他在一起了,是拜堂成亲过的在一起,是他亲手挑起红盖头的在一起。
“裳儿,我孤苦了半生,能失去的都失去了。还好,你在。”
“莫要负了我。”
他对她好,她知道。
这半壁孤城,成了他给她的囚笼。她的心不在这,心上人不在这。他不是君子,不在意这些,把她放在身边就好了。
宫廷金銮殿内,她光着脚翩翩起舞,看着那殿上坐着的人。
他说他好久没有看她跳东娥栖。
深情原来是杀人的蛊。她大彻大悟。
后来她未再见到他,即便她多次求见最终也未果,思念成了扎进心骨里的缠丝。
捶鼓声将她惊起,出征的号角如雷霆灌耳。他竟不告诉她,就这么走了。
她还是踏着积得浓厚的雪追喊上了他。
下了马,望着她,那一眼仿佛恒久可以长的过一生。
多年前,她也是这样在茫茫的雪地里,一身清淡的梅香,他心动抱着她。
“你身体畏寒,你不知道,还是粗心大意忘了......”
这个时候,他好像已经不怪她了。等这次回来之后,就不怪她了,他心里想着。
要怪就怪这个乱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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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唧一口,我吃掉了整块鱼饼。
呱唧一声,二姐抡了我一拳。我细嫩的面皮迟早被她掰扯下来。
明日二姐就要嫁人了,我便不跟她计较。
刚继位的妖界白川国国君凌牧,与二姐青梅竹马,将要成为我的姐夫。
我羡慕他们。
十里红妆,鹧鸪成双,天作之合。我想起人间给新嫁娘梳理青丝以求得婚姻圆满。
我拿起木梳。
镜前的她乌发浓如深墨,轻挽发髻,镶嵌着宝石红瑙的凤冠娇媚又华丽,一点朱唇,两颊嫣红,更不是平日里不施粉黛的样子。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是以,二姐不负众望嫁了出去。
不过我不得不抱怨。
自子箬二姐嫁出去,家里更没几个跟我一块儿。
在我上面有三、四两个哥哥,他们男孩之间总有见不得女孩的大小事,所以他们一直不带我玩。
三哥四哥是人间的常客儿,三哥凭借俊俏的皮囊吸引了不少人间的姑娘上门提亲。
尽管门槛被踏破成稀烂三哥也还是只孤单的猫儿。
四哥就不同了。
外貌没得说,我们家的子孙都是流水的俊俏郎儿美貌娘。四哥诗书曲乐都精通,就是他的脾气古怪招人闲,没几个人疼爱他,唉。
打个比方,把三哥四哥丢泥坑里,大家冲过来拼着抢着也要把三哥拉出来。
四哥呢,大家也非无情之辈,也许会将他体面得埋了。
他俩的关系却是出奇的好,好到他俩常常组队逃课玩耍,但是都不带我这个唯一的小妹妹。
也罢,我就当没有这两个哥哥。讲到我同他们脱群,他们眼里没有我,我眼里没有他们,这还得提到个很奇妙的故事。
我从小就比较贪玩,家里五个兄弟姊妹,大姐姐是老早就没了的我记事以来就没见过她,我是老小。
我们之间就二姐猫模猫样,风评优佳,自小是别人家的小猫。
我练化成人形后不久,便缠着三哥四哥一起去人间。
虽说百年前,天地神、仙、魔、妖、人五界起誓和解,万物生灵和睦共处,但是我们这里化人之前的猫儿是不准去到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