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离神色淡然,接着说道:“不过是赐我生不如死,赐我顽疾灾祸,赐我众叛亲离,赐我孤苦无依颠沛流离,说破大天去,不过一死。或沦为孤魂野鬼,或魄散魂飞。如若真有天道,便叫它尽数而来,我夏离等着。”
相柳的眼神有些复杂,有懊恼和愤怒,亦有情感与疼痛。原来这许多年来自己所受的折磨与苦难,所背负的仇恨与怨憎,都是她一手策划。
是她请君入局。
一切的痛苦、纷争、仇恨、罪孽、桎梏全是拜她所赐……
微风吹动着相柳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夏离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我原以为你是妇人之仁,以为你太过仁善与懦弱,看来是我错了。我从未真正的看清过你。你不是我的师姐,不是我认识的夏离。”
“助你修炼是真的,与你欢笑是真的,一次次救你亦是真的。”
相柳笑着摆了摆手:“这些不过都是因为我是你最大最有用的那颗棋子。”
“你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如今你已经成为反叛九重天,扰乱六界秩序的罪大恶极之人了。我只需要现在杀了你,再昭告天下说是你借烛龙珠毁灭了九重天。我便能顺理成章地登上最高位。”
相柳后退了几步,眼神阴狠起来:“事已至此,你如何觉得我会善罢甘休?”
“交出烛龙珠,别再挣扎了。”
“那你要问问我手中的剑……”
夏离一挥衣袖,手中唤出崆峒印来,略微施法,崆峒镜中显示出清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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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神台上烈风阵阵,乌云密布,文律被铁链牢牢锁住,绑在通体雕刻着恐怖图腾的石柱上。
她试图挣扎,可在牢固的铁链面前犹如螳臂当车,隆起的小腹微微颤抖着,她的额上沾满了汗水。
一旁站立着的郁垒不敢直视她,紧锁着眉头。
文律抬眸望着天色,她心里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亦清楚她即将要面对什么。但她仍心存侥幸,用哀求的语气道:“郁垒君,求你…求你看在你哥哥的份儿上救救我,不要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大难临头才想起我哥哥是不是太晚了,你背叛冥府,与魔界里应外合害死前任冥王,罪孽深重,理应受罚。”
郁垒这话说得是没有底气的,因为他知道文律的所作所为一半是她自己为了救相柳鬼迷心窍,还有一半是夏离精心设计顺水推舟。
他更清楚自己兄长对文律姑娘的深厚情意。自己这番一意孤行,怕是真的要与兄长反目成仇了。
但他没有选择。
他不能在紧要关头,在最后时刻,因为自己的怜悯而将夏离所有的筹谋毁于一旦。
他绝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