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也听不见应龙的脚步声后,夏离的眼眸才动了两下,缓缓睁开。
郁垒也并不惊讶,只是递了水过去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这点伤倒是伤不到要害,无妨。”
“大人为何要躲着那应龙神?想必九重天说到底还是怪罪了大人,不然也不会委派应龙神前来。”
夏离轻笑了一下,浅浅的笑容使苍白的脸色变得生动了一些,说道:“你知道我是醒着的?”
“大人脉象虽虚弱,却平稳,用了药两个时辰内便该醒来。其实方才我打探应龙神的那些话,都是问给大人听的。”
夏离抿了一口水,水是温着的略微偏热,是她平日里饮水的习惯,她抬眸望着郁垒,如今他们的配合是越发默契了。
“之前我便邀应龙来冥府,他却怎样都不肯来,用了好些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来搪塞。如今却也是硬着头皮来了。”
“应龙神为何不肯来冥府?”
“一是因为你们冥府有他愧对的人。二是因他想让我先出头,一探相柳如今的实力,以免莽撞。”
“冥府有应龙神的人?” 郁垒一下紧张起来,虽然冥府隶属于神界,可这身边有个细作也是难以安心的。
“你可去过忘川之底?”
郁垒痛快地点了点头,若是换了旁人来问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
“那你应该见了那具锁着铁链的棺材。”
“是。”
“那里躺着的便是应龙的人,黄帝之女——魃。”
“黄帝之女?不是被黄帝下令诛杀,怎会在我冥府?” 郁垒又是一连串的问号。
“这件事说来话长。应龙今日来是向我讨兵符的,只要我一日不醒,他就一日拿不到兵符,便无法攻打魔界。”
“大人为何要阻拦他?”
“因为相柳需要时间,他用烛龙珠来修炼需要时间,待他功成,应龙便不再是威胁。”
“烛龙珠?那可是神界至宝!如何会在相柳手里?” 郁垒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道:“大人因何三番五次帮助相柳?却硬要和他站在对立面?”
“郁垒君可有空愿意听我讲一个有些长的故事?那是上古时期,神界的纷争,亦是我和相柳决裂的原因。还有冥府下的秘密。你的一切疑问都在这个故事里。”
“当然愿意。”
郁垒坐在床榻边,望着夏离,桌上烛火摇曳,映照着白瓷茶盏发出莹润而温暖的光芒。
面前的女子终于要将她所经历的一切讲给他听,这于他而言,是莫大的荣幸,因为如此便意味着,从此以后,他将是她最亲近的人。
感她所感,忧她所忧,痛她所痛。
郁垒暗自下了决定,不论这个故事是何样的,不论她的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他都将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身旁,哪怕是与天下为敌,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