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上仙这时候倒是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了。”
郁垒低眸浅笑:“希望为时不晚。”
公子赦挺直身体向阁楼里走去:“我住哪里?”
乔娘赶忙跟在身后:“客官,我这里能住的就两间房,我住一间,你们二位委屈一下挤一挤?”
“难道我和他看起来关系很好么?”
公子赦反问着,面前的这个女子轻浮市侩,毫无夏离的影子,他看着竟然有一丝厌恶。
郁垒紧跟着凑过来:“乔娘,你要是不想这酒馆半夜被拆了,就让我去你房里住吧,我可以打地铺。”
“不行。”公子赦沉着眼眸,用眼角瞟了郁垒一眼:“你睡外面。”
“凭什么不行?”
郁垒跟着乔娘就要往屋子里去…
公子赦的剑又重新搭在郁垒脖子上…
乔娘拨开公子赦的剑,赔着笑脸道:“二位贵客一人一间,我去长廊里过一夜便可。”
“不行!”
这回俩人倒是异口同声,话音刚落二人互望一眼,略微尴尬地收回目光…
“那你们说如何是好?”
乔娘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栏杆上,这年头生意真是不好做。
公子赦只得指了指郁垒,命令道:“你!过来跟我睡。”
两人皆一夜无眠,也没有再说过话,只怕一开口就打起来不得安生。
翌日一早,乔娘被食物的香气唤醒,起身一看,院落里的桌子上已摆好了羹汤,郁垒正忙着弄手里的酱菜。
听到响动,郁垒抬头,撞上正站在楼梯上的乔娘的目光。
“早啊,吃饭了。”
乔娘望着清晨阳光下忙碌的少年,心里莫名涌过一阵温暖。
清晨的阳光并不热烈,是恰好的柔和,照着杂草上的露水,晶莹剔透,饭菜在阳光下也都笼罩了一层温馨的色彩,她望着他挽起的白发,和低垂着的认真的眉眼,只觉安静又美好。
“托客官的福,我们开酒馆的晚歇晚起,已是很久没吃过早饭了。”
郁垒脱下长袍递给乔娘,语气自然道:“披上些,小心受凉。”
郁垒仍旧注视着手上的活儿,语气神态像叮嘱一位故友一般自然温柔,毫不像是只结识一晚的陌生人。
乔娘这次没有拒绝,而是顺从的穿好,坐到桌前捧着碗喝下一口热汤,赞叹道:“客官好手艺!不如留下给我当膳房伙计,我开工钱给你。”
“你若真心想我留下,无需一文工钱,我可为你做一世羹汤,如若你愿意,我还愿下重金聘礼娶你为妻。”
郁垒转身郑重地望着乔娘,迎着阳光笑起来。
乔娘坐在木椅上,仰头望着郁垒,望着他迎光眯起来的眼睛和灿烂的笑容,露出的洁白的牙齿,恍然间竟觉得无比熟悉。
“客官…太唐突了些。”
“别叫我客官,我有名字,你可以叫我郁垒,或者夫君。”
乔娘一时失语,不知如何应答,只能低下头去喝汤。
郁垒露出一个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笑容。
公子赦也走出来坐在桌前,不过好在他没听到刚才那一番对话,不然免不了又是一场战斗。
早饭过后,公子赦起身去轮回之眼找女娲后人瑾萱,想尽快结束夏离的渡劫。
偌大的院落里,仅剩郁垒与乔娘两个人,乔娘开了一坛好酒放在桌上:“算我请你的。”
“乐意奉陪。”
郁垒坐在乔娘身边,开口道:“你为何叫乔娘?”
“我也不知道,其实没有名字,随便起的。”
“这一世你又经历了什么?”
郁垒的目光中流淌着心疼。
乔娘饮下一杯酒笑着道:“什么叫这一世?”
郁垒也跟着笑:“你是否相信人有前世今生?”
“那我前世一定是大王的女儿,尽享荣华富贵,所有的甜都尝尽了,这一世才如此苦不堪言。”
“苦从何来?”
“众生皆苦。”乔娘眯起眼睛,不愿再提往事:“来,喝酒。”
“你可读书识字?”
乔娘望着郁垒,怅然若失地摇了摇头。
郁垒起身折断一截树枝,握着乔娘的手在地上写着乔娘的名字,一笔一画。
“郁垒二字如何写?”
“你想写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