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开着租来的车行驶在这条人烟稀少的山路上。阳光很好,我把车窗摇下去,呼吸着这经久不见的,来自“人间”的新鲜空气。
疗养院就位于老郊区的一座半山腰上,当初选择这里,完全是因为它的便宜。自从母亲神智不清开始,我完全是靠亲友们的资助在生活和学习。那时候因为还没有经历现在的一切,自觉的那是比较黑暗的一段日子了。
先是舅舅以接我同住为由收走了我们的房子,不过还是很“善良”的供着妈妈的疗养费用和我的学费。不过,就在我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舅妈哄骗着让我签下了低价将房子卖给他们家的协议书。我当时并不傻,我很清楚自己如果签下了字,就意味着今后我将无处可去,可是我也清楚的知道,倘若我不签,妈妈将不会再有费用用于治疗,而我,也将辍学。
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早早就学会了人与人,只不过是利益的关系。所以,当初凌霄说我是寡淡的性格,其实,是我不太会相信别人的好,更不敢对别人付出更多我的好。我甚至一度与所有的人保持着距离,直到我认识了凌霄,又爱上了左良。可是,讽刺的是,现在这两人,一个彻头彻闹的恨我,杀我!一个竟然是因为对我施了法,我才爱他!
突然一阵急促的钟鸣声把我从那些回忆里拉了出来,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处断崖!我一脚刹车踩下去,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的把车倒回来一些,又顺了几口气,这才下车四望,不理解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这里来的。而且更为诡异的是我的四周并没有第二辆车的踪迹。这条路虽然僻静,可是这也是山上唯一可以走车的途径了,我记得刚刚在我的后面明明不远不近的跟着一辆卡车的!还有刚才的钟鸣声,那分明就是在寺院听过的,不可能是其他的声音,幻听么?我不禁怀疑自己起来。一阵暖暖的风轻轻拂过我的额间,让我紧绷的心情暖和了不少,我心说好久不来了,可能是修了新路,而我可能正好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开进了岔路也说不定的吧。
我深呼一口气,使得自己完全冷静下来,刚要伸手拉车门,突然感觉后背不远处的位置似乎有灵力的波动。我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作死的用意念顺着灵力的来源追溯回去,却因为好久没有进行这个能力的练习而被迫中止。我回过头,希望能够通过双眼来观察到灵力主人的真身,无奈身后除了一片晃眼的绿色,什么都没有。
我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在瞳镇呆的太久,精神太紧绷了。自嘲笑了笑,可是却在伸手拉开车门的同时,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丢了一下,不太痛,凭感觉应该是一颗小石头之类的东西。我马上转身心说这是谁的恶作剧,四目望去,却依旧一个人影也没有。
“谁?”我不禁出声,表面上装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实则我的双腿已在颤抖,“我看到你了!出来!”我继续诈“它”。边说边小心翼翼的转动头部,可是,仍旧什么都没有。我深深呼了一口气,心说见鬼了,伸手去拉车门。没想到一转身,我就看到在车窗的倒影上,一个小小的孩子正趴在我的后背上。我顿时头皮发麻,心说我勒个天啊,大白天的还真是见鬼了!不由的大叫一声,猛然剧烈的甩动身体。不料那个东西不仅没有掉下去,反而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我顿时双眼一黑,心内的恐惧达到了极限,直接背着它就用后背去撞车门。连撞了十几下,那个东西凄厉的大叫一声,似乎是松了手,逃了。我最后一下重重的的撞在了车门上,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我跌跌撞撞的拉开车门去烘油门,可是踩了好几下,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低头一看,心马上就凉了半截!车钥匙竟然不见了!我的天!我一阵头皮发麻,心态立马就崩了,如果不是经历的多了,还有那么点仅存的意志支撑着自己,早就不省人事了!怎样也要找到车钥匙!就是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使自己镇静下来,内心对自己安慰着,“不怕,不怕,你是拥有少主真魂的人,你不能害怕,你不用害怕!”
有时候人一旦恐惧到最大,相反也就不那么怕了。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再次假装冷静的下了车,闭上双眼,仔细的感知周围的一切。突然,似乎有一只小手轻轻的放在了我手里。我一惊,看到了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正仰着头看着我。她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很天真,又很无害,可是我却发现她的另外的那只手里,正抓着一个比她还要大几岁的青紫色的孩子的尸体,正是刚刚趴在我背上的那个东西!我大叫一声,就想甩脱她的手,不料她却将一股深厚的灵力从她拉着我的那只手心注入到我的身体。这灵力似乎有安抚的作用,我只觉内心平和下来,整个世界似乎都美好了。
“姐姐。”那个孩子对我甜甜一笑,我有些动摇,她却丢掉手里抓的那具尸体,示意我去抱她。鬼使神差的,我竟然没有拒绝。那个女孩子将手按在了我的额间,我却突然想起来少主曾经对我做过的这个动作,突然啊的一声将她甩开,却不想因为用力过大直接把她甩倒在地。她先是委屈的抽了一下鼻子,然后竟然哇哇大哭起来!我一脸尴尬的僵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已习惯了对所有的新事物持有怀疑的态度,况且我刚刚清楚的感知到了她的灵力,她又替我解决了刚刚似乎要害我的一个怪物,这就已经不是怀疑她是不是人的问题了,因为明摆着,她不仅不会是个人,而且她应该是个更为强力难缠的角色。更何况,是敌是友尚不明确,太过冒失的行为都可能葬送掉我自己的小命。我暗暗对自己说,谨慎!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