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夔难得露出一丝赧意,“点不着火——柴火大概太湿了。”
做饭?这明明是放火吧。
“你还没吃午饭?张山大哥呢?”
姜夔兽一样精明的眼睛露出一丝可怜巴巴,“我早饭也没吃,不对,我昨晚上也没吃,就昨天中午吃了点干巴饼子。”
若不是快要饿死了,他也不能冒险来饭屋做饭了。
“张山这个死鬼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这几天一大早就往外跑,一整天都在山上,自己不吃不喝,也饿着我这个残废——这该死的男人!”
周阿娇审视的看着他,“你不会做饭?你不是没有家人吗?你以前怎么吃饭的?”
男人嘿嘿一笑,“猎户,天天打猎,顿顿吃肉。”
芽芽看着他一脸的黑灰,没吱声,煮肉不生火吗?怎么连火也不会生?
“你们既然来了,就麻烦给我做顿饭吃呗?我都,都要饿死了。”
做饭对农家姑娘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等饭屋里的浓烟小了点,两位少女携手走了进去。
一个生火,一个做饭,不一会就端了一摞单饼出来,并炒了一个腊肉炒咸菜。
“这个比较咸,就这个单饼,够你吃几天的了。”
男人闻道味道,嘴角直流口水,叠声道好。
也不洗手,拿了一张单饼,撒了点腊肉炒咸菜一卷,三两口就下肚了。
含混不清的直叫好吃。
芽芽和周阿娇看的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饿了多久了?
一张,两张,三张……
不一会,一摞饼已经下去了一半。
两位少女看的目瞪口呆,她们以为他至少能吃三天,结果一顿饭就吃了一半。
姜夔心满意足的拍拍肚皮,诚心诚意的道谢。
“谢谢,谢谢两位好姑娘,我好久好久没吃过饱饭了!”
“这是死面的饼子,你吃这么多小心不消化。”
周阿娇觉得眼前这个有点憨的姜夔和那日草丛里眼神锐利的汉子,好似不是一个人。
“吃饱了?”
少女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玉牌,“这个还你。”
姜夔却不接,瞄了一眼,眼珠子一转,直勾勾的盯着周阿娇。
“这个给你,你每天过来给我做两顿饭,咋样?”
不待周阿娇回应,又加了一句。
“不用多,上午一顿,下午一顿就行,或者,一天做一次,就做这个饼子和咸菜就行,多做点。”
周阿娇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想也不想把玉牌扔给他,“我不要。”
我也不做。
姜夔看了看周阿娇,这姑娘面软心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阿娇姑娘,你看,我一个胳膊啊腿啊都残了的,一日三餐都吃不饱,怎么恢复啊?我这还欠着你医药费呢,身体不好,咋找银子还你啊?你就发发善心,给我做几天饭,行不?”
“这个,”举起那块白玉牌,“就当是报酬了,行不?”
周阿娇不为所动。
“姑娘家,经常来这边,不方便。”
“两天来一次,一次多做点,行不?”
姜夔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那个小辣椒妹妹不是喜欢张山?他都好几天不好好吃饭了,饿的受不了了就嚼点肉干。”
说着,指了指那边屋檐下晾晒着的肉干。
“硬的和石头一样,我,我都咬不动。”
周阿娇心里一动。
咋,张山这样早出晚归、不吃不喝,是为了周杏?
姜夔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
“我跟你说,你那个小辣椒妹妹,和张山没说清楚,他俩到底怎么办,怎么弄,对吧,就这样掰了,俩人都不好受,对不对?”
“现在姚瑶脚受伤了,不能来掺和,小辣椒正好趁机和张山好好处处,不管两人成不成,该说明白的总该要说明白,对吧?”
这时候,大门被推开,卫望楚走了进来。
“卫大夫,你来了?快来,替我说说话,叫她们隔日来给我做一次饭,行不?张山神出鬼没的,我都要被他饿死了。”
芽芽不自在的往周阿娇身边挪了挪。
卫望楚扫一眼桌子上的饼子和咸菜,又扫了扫她手上残留的面粉,眉头微皱。
“谁做的?”
周阿娇心里暗笑,“饼子是芽芽做的,菜是我做的。”
姜夔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的摸了摸脑袋——上次,被他一把毒晕,摔的脑袋到现在还疼呢。
警觉的看着他,取了一张卷饼,一边往上门撒着咸菜,一边道:“卫大夫,尝尝,周阿娇姑娘炒的咸菜可好吃了。”
卫望楚接过来,吃的不急不慌。
“周芽芽姑娘,你以后就不用来了,就让阿娇姑娘和周杏姑娘过来,给我做做饭,又能和张山沟通沟通感情,一举两得。”
周芽芽这姑娘,他是用不起,也不敢用。
芽芽……
“来,这个,你收着。”
姜夔将手里的玉牌拍到周阿娇手里,“做一次饭,一两银子,这个算是抵押,等日后,我能走动了,拿了银子来赎。”
卫望楚瞥了一眼,粗粗的麻绳将玉牌挡了个七七八八,依旧一眼认出奎家军亲军的玉牌。
姜夔一直注视着卫望楚,见他看过去,嘴角微微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