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婆婆一直带着笑的唇角,周慧兰只觉得鼻子发酸。
她想忍着不去提这事儿的,但到底还是没忍住,突然趴进婆婆怀里抱住了她,“婆婆,你有什么不高兴的都可以跟我说,我虽然跟您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把您当亲奶奶一样孝敬,要是那些人欺负你,我这就去把他们打跑!”
婆婆轻轻拍着周慧兰的后背,却是笑了,“我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可是他……”
“这么些年,其实我早就觉得,他一点儿音讯也无,可能就是已经死了,如今他还活着,有生之年还能回来跟我见上一面,已经足够了。”
“婆婆,他儿孙满堂,你孤寡一生,这算什么啊?他就算早些年通信不便没办法联系您,可是改革开放这么些年了,怎们跟外头早就能联系了,他为什么早点回来,为什么不写封信回来,为什么不跟您说他已经在外头又成了家,这样您也就不必这么孤苦伶仃的一辈子了啊!”周慧兰是不甘的、愤怒的。
尤其在看到婆婆这样貌似云淡风轻把所有一切都压在心底的状况后,这种愤怒更被放大了许多倍。
虽然婆婆一遍遍的说着,她不在乎。
可周慧兰也是女人,她很清楚的知道,段老爷子这么回来,还真不如就别回来了。
让婆婆以为他早就死在了外头,绝对比他儿孙满堂的回来,更好些。
但婆婆一直说着自己不在乎,周慧兰也就不再提这件事儿。
她趴在婆婆身上深吸了几口气,把胸口的那股子愤懑压下去一些,才抹了把脸直起身子,“婆婆,他们在隔壁的屋子那么折腾,是在找什么呢?”
“找段家的宝贝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究竟想要找什么。”婆婆说着,无奈的笑了,“我当初倒是听公公在世的时候提起过,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他们家有盖屋藏金的风俗,但是具体藏在哪儿,藏了多少,他老人家没提,我也就没问,而且隔了这么些年过去,这宅子被分的七零八落,到底有没有这份儿东西,还真不一定了。”
“可这是您的屋子,当年政府分了段家的老宅,这个小院儿是分给您的!您怎么能让他这么折腾!而且他折腾就折腾,起码应该先找个地方把您安顿过去再折腾,这人还在院子里住着呢他们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要拆房子,太过分了吧!”
周慧兰说得义愤填膺,可婆婆却只是浅浅笑着,听周慧兰说完才拍了拍她的手,“丫头,别气别气,这都是些死东西,争执这些没意思,再说我也老了,还能活几天?随便他们折腾去吧。”
婆婆自己都不在乎,周慧兰当然没法冲出去为她讨说法。
可段正宏却一点儿身为外人的自觉都没有,周慧兰跟婆婆在屋里没坐一会儿,他突然就在外头敲起了门。
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婆婆从里面把门反锁了。
周慧兰还奇怪,大白天的锁什么门,这会儿才明白过来,以那个封建余孽的古板脑袋,这门要是没锁,只怕他这会儿直接就已经冲进来了。
婆婆要起身开门,被周慧兰挡下,她站起来给段正宏开了门。
看到老头子身后站着的几个扛着铁锹的工人,脸色真是要多臭有多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