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庄大门外,杨天可倒卧在路旁,环抱着母亲的尸身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冰冷的大门。
刚才赶他出来的那些家丁见他可怜并未下重手,但即便如此,以他十一、二岁的身子这一顿暴打也是让他浑身青肿、嘴角渗血。
身上的伤痛杨天可并未在意,但母亲逝世的悲切却在此时将他的脑中冲的一片空白。
没有泪水,小天甚至连身子也未挪动分毫,他抱着母亲的尸身呆呆的坐在那里,眼中的虚茫让人猜不透他脑中所想。
也许是天可怜见,下了数ri的残雪居然在此刻停了,只是,当冷月初升时,漠北刺骨的寒风依然无情的割在了他单薄的身躯之上。
杨家庄大门内,通明的灯火跳过厚厚的围墙照在杨母的脸上,黄灿灿的灯光让她死寂的脸庞覆盖了一层生机的假象,小天用几乎冻僵的手轻抚着母亲额前的发丝。门内几个尚有良知的家丁实在看不过去,抱了几捆柴火在离小天母子不远处点了一堆篝火……
整整一夜,杨天可就这样抱着母亲未挪分毫,当天边第一缕亮se刺破夜空时,他抬起低了一夜的头,看向天际。
远处,天与地、ri与夜在此刻混为一se,哪还分得清天地黑白,yin阳乾坤……
嘴角的血迹已结成冰凌,但,看着那不分黑白,yin阳一se的天际,他,却笑了!
弱冠青髻,却敢笑天地不仁!
跪伏在地的杨天可缓缓站起身来,他跪天跪地,甚至跪那些给他施舍的好心之人,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此人面前屈膝!
“我可没那闲钱,走、走、走,喝我们的酒去……”
“有这好事?不过你背的是……”一个留着两撇小胡须的中年人揉着蓬松的双眼懒散道,突然他揉眼的动作猛的一停,跳将起来叫道:“死人!!!我呸!大清早的你背个死人敲门!棺材店就没忌讳了么?滚、滚、滚!再不走看我打折你的腿!”说着一把将杨天可搡出门外“嘭”一声紧闭了大门。
此时,耀岗镇中已有很多人闻声出来,但杨家势大,却无一人敢出声阻拦,只能站在远处唏嘘几声。
此时时值正午,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已经有不少人在走动,不多时,杨天可面前三三两两的聚集了十来个好事之人。
杨天可一听之下双眼圆瞪,一股毫不掩饰的煞气从他瘦小的身躯中凛冽而出,让那正要动手的两人手中的动作都是猛然一滞!
“欺我可以,若辱及家母,有死而已!”少年的声音缓缓而出,虽然毫无波澜,但任谁都不敢怀疑他此刻的拼死之心!
原来杨朔和张仙人此次出来是要取那株聚灵草的,这杨朔对修真一道极为重视,杨母的死间接让他失去了一次感应到天地灵气的机会,虽然杀了阿九泄愤,但以他的胸襟依旧是跟吃了苍蝇般难受,不过,此时碰到乞棺葬母的杨天可,倒是让他有了再泄一次心头之恨的机会。
见杨天可抬头,杨朔冷冷一笑道:“既然杨章那废物没了结了你这杂~种,我倒也懒得下手,不过,你哪不好去却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倒是要跟这贱婢算算坏我修行的事了。”
“你们仨怎么说话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在这乞钱葬母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干嘛要低眉顺目的?你们不给我给!”
杨天可被搡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扶了扶背上的母亲微叹一声,母亲已逝,无论如何也要找一副棺木让她在死后有个安身之所,可如今自己身无分文,背着母亲的尸身又找不到活计,万般无奈之下,杨天可向镇中一处比较热闹的街市走去。
“怎么?不愿意给我跪着么?”杨朔嘴角勾起一抹yin冷的弧度道:“那我倒要看看,你这膝盖到底会不会打弯!”
“好嘞!”
耀岗镇中,背负着母亲的杨天可步履蹒跚的踏在冰冷的积雪上,脚下发出一声声悲戚的“咯吱”声,让看见他的行人都远远的躲了开去。
杨朔身边的两个大汉一声应喝,齐齐跳下马来,撸了撸袖角,蹦跳着向杨天可扑去。
一个略带轻蔑的声音在杨天可的头顶淡淡响起,循声看去,只见四人四骑,当中两人一身裘皮貂裹,盛气凌人,赫然便是杨家庄二少杨朔和那张仙人!
“给我打!”杨朔马鞭一扬,怒喝道。
ri头西沉,凛冽的寒风催的人们都躲进了屋中,街道上也已渐渐的冷清起来,杨天可的面前此时已经有了一小撮钱币,但这离一副棺椁的价钱还差的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