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抵在树下。

天气渐渐转凉，但叶子还没有掉落的迹象，他俯身时，眸子看她，鼻梁几乎快抵到她的脸上。

太阳还没下山。

他高挑出众的身形挡去了大半的光线，给了她一片阴凉地。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像碎金般的洒落在他的头上。

那些光是金色的，耀耀生辉，可她此时唯独被他的一双眼吸引住。

当他那两片薄唇说出这声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亲密回忆的“老师”时，因为羞耻心，天知道她的脸有多红。

一声老师，就将她飘回了好久以前的回忆，关于暑假期间的回忆，都一一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对待学校里的学生会长，跟对待她的学生，那个文静温和的学霸少年，这两者的回忆，对她来说是割裂的。

她明知道他有两副面孔，明心里不耻他的行径，她讨厌这样的人。

可等她穿上高跟鞋，当回家教老师给他补习功课的时候，看见书桌前的风光霁月的学生，他持笔，看书，做功课的时候，无一不是表现出温顺儒雅。

他停下笔，抬起头，隔着镜片对着她温柔一笑的时候，那时候，她心里对他是有几分好感的。

明明看到了他心里最黑暗的一面，但她还是会被他展露出来的闪光点而吸引了目光。

她总以为他是不同的，他变成那个样子，并不是他故意的。

但这样的念头，日子渐长后，她亲眼目睹了他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如何撕开道貌岸然的伪装对自己行禁忌之事。

对老师产生了非分之想的是他。

强吻她的也是他。

他生生撕毁了她心里残留的对他的一点好感，一点欣赏。

姜茶茶重新看向他的眼睛。

里头是一片沼泽，瞳色漆黑，眼型弧度依然有味道，他隔着镜片，少了平时的漫不经心与温柔，看她的时候，里头说不出来的复杂。

她没细看。

“干嘛？”

她觉得奇了怪了。

她提他们的名字干什么。

还什么叫目前对谁有好感？

因为他靠得太近了，可能是刚才那个吻，让他的呼吸加重，那沙哑的呼吸声在耳边微喘，害得她的耳朵一阵发痒，就连他的呼吸声都有了难以描述的暧昧味道。

她不喜欢。

于是她侧过身，就推开了他。

她抱着胸，不过还是不服气，冷眼扫过来，“你问他们干什么？”

“他们几个，不管哪一个，我对他们都是比对会长你更有好感。”

她冷嘲热讽着。

“怎么，会长大人还是那颗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吗？”

闻淮止没动，可能是觉得当时也有点热，他扯了扯领口，撩眼时眸底一片阴色。

姜茶茶还是觉得不爽。

她复盘了整件事的经过，从一开始，到闻淮止生气，到两个人突然吻到了一起，最后再是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他当时站在走廊上，起因是为了让她请他吃一顿饭，才有了后面纷争，以及这个荒唐的吻。

“我一开始，确实是为了想要利用你。”

“我想利用你，让你给我投票，因为我想继续留任。”

“但是你要知道的一点是。”

姜茶茶捏紧手，看他，鼓起勇气道：“后面我见没希望，我就放弃了，后面我也没有再来纠缠过你。”

“你今天给我投的这一票，动机哪一点有我掺和的成分？”

“所以何来利用？”

“我凭什么请你吃饭？要知道，那是你自愿给我投的！我没有求着你给我投票吧！”

姜茶茶说到激动时候的时候，眸光会偏亮，脸蛋也微红，看起来就像在阳光下晒久了似的。

越说越不对劲，她眯起眼来。

事情一件件串了起来。

从一开始，就已经不太对劲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给我投票？”

“还有，你发哪门子疯凭什么吻我？”

姜茶茶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

上一秒被司子辰亲，下一秒就被反过来被闻淮止吻，这谁顶得住啊？！

这样巨大的信息量，她脑子不冒烟才怪。

因为事情太突然了，一件接一件的发生，而且都很离谱，出乎她的意料，而她平时也是个粗神经的人，所以反应也更慢了。

因为她现在脑子都是司子辰和闻淮止吻她的画面，不混乱才怪！

闻淮止这时表现得很奇怪。

按道理，他应该是冷漠一笑的，而他确实阴沉地看她，可能是太烦躁了，他抿了抿唇，眼里沾染丝戾气。

他的唇上还有她的咬痕，她咬得很深，破皮了，还在往外渗出血，嘴唇上面还能隐约见到她几颗深深的牙印。

回想到刚才的吻，充满了暧昧的铁锈味，姜茶茶的眼睛就像被刺到了，她眼皮猛跳，硬是让自己移开了眼，不去看他。

他也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