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三面都是陡峭的悬崖,只有一条刀背似的险道直通山巅。
山顶的密林中隐藏着一个寨子,且半山腰还设了寨门,十几个看守在望远镜下无所遁形。
其中几个看守有些面熟,像是以李壮为首的那伙劫匪的人员。
“这伙劫匪人数不少。”萧宁雪望远镜还没放下,武崇文就沉声开口,“且地势险要,不易下山~得好好谋划一下才行。’
“好。”萧宁雪点头,之后和武崇文隐入山脚密林之中。
铲除这伙劫匪不难,难的是如何才能把人质安然无恙地解救出来,尤其他们手里还有两个那么小的孩子,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不可想像的后果。
一切谨慎为妙!
此刻相思崖上,劫匪窝里。
大堂正中间铺着虎皮的主位上,坐着一个面貌冷漠,眼神凶狠且又带着一丝书生气的男子,此人正是张秀才。
短短一年时间,张秀才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的右脸,烙了一个刺目的“囚“字,左脸则盘踞着一道可怖的刀疤,从颧骨直入额头,再衬上健壮结实的身形,妥妥的一个打家劫舍,杀人无数的劫匪头子。
而他的脚边,赛东施披头散发地跪在那里,声音哽咽地劝说。
“阿才啊,你走错了一步,断不可再错第二步了,把王富贵和他的两个儿子放了吧,我随你怎么处置都行!”
张秀才听了这话,直勾勾地瞪视着赛东施。
“走错第一步?我为谁走错的第一步?
“张老三他们那样辱了你~要不是我替你报仇,他们现在还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上!'
“是啊,我是杀了人,可谁都有资格谴责我,审判我,就你赛东施没有”
说这话时,张秀才眼中迸出又爱又恨的怒火来,他为了活下来,历尽千难万险。
鼓动死囚犯冲监,杀了狱卒逃出牢房,北撤的路上,几次差点渴死饿死冻死。
东施在七甘岭落脚的那个时候,他就混在其它流民的队伍里,住在不远处,好多次看到东施跟着村民们进山,他偷偷跟在后头。
也没敢现身,怕被高捕头萧山他们逮住。
想把东施带走,但没钱没食物,自己又是逃犯,最终还是咬牙忍住了。
如今好不容易在平阳郡落了脚,收服了一帮囚犯和流民,当了山寨老大,想着等劫够了银子就带着东施远走高飞,不曾想她却和别人成了亲
这口气,叫他如何咽得下去?
望着张秀才那满是不甘和怒火的双眸,赛东施泪如雨下。
她如今对于张秀才,只有愧疚和偿还不清的债!
若拿她的命可以抵消她欠下的债,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命给他。
当然,也只是仅此而已。至于他们的感情,宛如南柯一梦!
她拖着残破的身子疯了那么久,再后来,她又以为张秀才已经不在人世了,伤痕累累的她,在小雪和萧家人的极尽关心下,才一点点治愈了自己。
如今再看到这个男人时,她心底只有深深的亏欠和内疚,再无其它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
若是用她的命,可以救下富贵哥和两个娃儿,再顺道还了欠张秀才的债,她愿意立刻去死。
但张秀才不依啊,见赛东施看他时的神情,只有畏惧和愧疚,心头的醋意和恨意犹如海浪般翻涌。
“你不会是爱上王富贵了吧?”他脸上那道刀疤直抽动,俯身揪起赛东施的衣领,用力把她拉了起来,“你是我的女人,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边说边把赛东施推倒在虎皮椅上,急切地去解裤腰带,“可怜我为你杀了那么多人,却连你是什么滋味都没尝过,反而便宜了王富贵那个王八蛋。”
赛东施这个时候倒是冷静了下来,任由张秀才撕扯着她的衣裳,两眼含泪,望着张秀才凄然一笑。
“阿才你知道吗?我这副破败的身子~小雪给我缝了四十多针,才不至于屎尿都在身上。”
“孩子也不可能有了,就连夫妻之事~一不小心都有可能再次撕裂.
“像我这般不堪的人,阿才有了五万两的银子之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要我呢?”
这话,倒是直击张秀才的心灵。
东施疯了的那段时间,他也给东施洗过澡,那副污秽不堪的样子,让原本想对她干点什么的他,也打消了那种念头,也正因为此,他才会上了村里马寡妇的床。
原本以为东施疯症医好了,身上的伤也已经好了,不曾想竟然只是表面而已。
这一刻,张秀才的确犹豫了。
当劫匪的这段日子,他一点不缺女人,后院地牢里关了十几个,其中不乏容貌秀丽的大家闺秀。
这样纵情声色的日子,早让他忘了何为青梅竹马,对赛东施的情义也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之所以把她掳来,更多的是为了银子,至于感情,也不过是不甘和执念罢了。
见张秀才隐含退缩,赛东施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往下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