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高县城,普通民众也不知道这场战斗,两天后,南部乡绅联名在县城贴出通告,并运来大批物资酬谢民团,全城人才知道这件大事,一时间县城沸腾了,这和以往民团打土匪不同,那只是商人获利大些,这次可是民众的利益得到保护,连上次和老毛子作战都不能和这次相提并论。南部虽远,可谁家没有个三亲四戚?可以说阳高此次没受到民团恩惠的人不多。
“督战队!谁敢后退,格杀勿论!机枪掩护!都给我冲!”
赵子梧心中有些感动,他可以想象到常风他们玩命的丢手掷弹的情形,“好好休息,能动的,跟我下去!”
警卫连的人纷纷将一个个箱子搬到沟堑边,用刺刀撬开,常风从里面抓起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手掷弹?阎老西怎么想到的,还真是不错。”
武勉之四处望了望,手下人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神情,此时民团要是打来,他们第一个反应绝对是逃,对方狠啊,故意留一条活路,让自己手下只顾逃命,要是真的硬拼,就是自己全军覆没,对方也绝讨不到好。
起身四处一看,警卫连一大半人都躺下了,能动的见到他纷纷围了过来敬礼,随意回了礼,赵子梧问道:“这是这么了?”
“好使,阳高那些晋军就是靠这玩意才守住县城的,都给我机灵点,别炸着自己。”
李二柱打了个哆嗦,缓缓收回呆滞的眼神,嘴里嘀咕着:“我杀了多少?我杀了多少?”
机枪手李二柱不答,只是直直的看着前方。
“团长,那个铁疙瘩太重,连长他们都累坏了。”
武勉之一路狂奔出十几里才敢停下来喘口气,胡德甫也在一路的颠簸中醒了过来,额头上已经被纱布裹好,只是肿的不成样子,他脑子昏昏沉沉的,不过心里还清醒,“老弟,此地不可久留。”
搞清楚状况,武勉之、胡德甫二人傻眼了,前头有机枪,后面有追兵,如何是好?不管怎样,对方机枪现在开火的只有一挺,估计民团也不会有太多机枪。后面可是实打实的上千士兵,二人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
背后枪声,前面爆炸声,武勉之脸色浮现出一丝狠色,“德甫兄,咱们冲过去,死了拉倒,要是活着,我要踏平阳高,全部杀光!”
“我知道,先喘口气,他们既然没堵死我们,也不一定会追。”
冒着机枪肆虐的弹雨,武勉之、胡德甫总算是冲过了拦阻,还好,对方真的只有一挺机枪,两人赌对了。
国民军的机枪开始射击,望着督战队机关、自来得黑洞洞的枪口,士兵无奈转身,呐喊着朝前冲去。重机枪威力再大,也难以挡住如此众多的人蜂拥而来,何况还要防备对方的机枪,射击开始断断续续起来。机枪手见状大喊道:“告诉常连长,我拦不住了!”
武勉之点头同意,在他催促下,这支溃兵如丧家之犬仓惶朝东而去。
站着不动横竖是死,国民二军的士兵不要命的朝前跑,幸运的冲过了常风布下的死亡带,消失在远方,有人成功,给了剩下的人极大勇气,开始前赴后续的突围,胡德甫被一枚手掷弹正中脑门,还好没炸,但结实的铁疙瘩也将他当场砸晕,武勉之还真讲义气,带着两个人死托硬拽,将他一路拖了出去。
胡德甫看了看前面,“他们人不多,我们先集中力量冲过去!”
“妈的,这哪是民团?”武勉之气急败坏。
有士兵顶不住了,跪在地上投降,哪知不管是机枪手还是常风的警卫连,根本不管,照杀!
不远处坐着的常风接到消息,立刻跳了起来,他大步来到沟堑边,“该咱们上了!”
赵子梧急忙过去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拍了拍他,大声道:“李二柱!”
这条通往古城的主要沟堑由于死人太多,很长时间都没人敢走,逐渐荒废,当地人私下里把这里叫做死亡谷。这场战斗对于民团来说是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次,但在北方战场可谓微不足道,除了后来引发国民军东路军的报复外,没引起其他任何一方的注意。
黄土高原的沟堑特点就是入口处宽阔,坡缓,越往里,就越窄,二人若是就此掉头南逃,赵子梧也没什么好办法,最多是追击扩大战果而已。可偏偏他们心里还惦记着阳高县城,当然,北上京绥线也是明面上命令。
“妈的,此仇老子必报!”
“行刑队!执行!”
二百多大汉沧浪一声抽出大刀,寒光逼人,大步过去拖着如死猪一般的国民二军士兵、军官,朝空地走去。
“举刀!杀!”行刑队长陈振林大喝道。
“杀!”二百多大汉起身高喊,刀光一闪,“扑哧”两百多颗人头滚落一地。
这次公审,让民团的威望达到一个顶峰,也让原国民五军的士兵洗刷了耻辱,不管是民团还是阳高民众,从这一刻起,真正接纳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