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又去了孙存仁家,这家伙的妻子儿女在大同,这里只是一个临时住所,就这个临时住所,也让赵子梧大吃一惊,光大洋就搜出七万多!还有不少金条,烟土也是多得惊人,难怪他这警务长当得霸道异常,敢不把知事放在眼里。
方振武微微笑了,对方没有跳起来,说明赵子梧也并不想翻脸。“我觉得这是个办法,你自然有本事兵不血刃拿下阳高,那些驻守的晋军我也允许他们撤离,赵团总,铁路对国民军很重要,这个我想你很清楚,真要逼得大家没退路,只有血战到底,我相信国民军损失会很大,可你的家乡也将不复存在!”
几名警察七言八语,赵子梧听懂了,是关于孙存仁的,这家伙居然还想着报复,国民军进攻时他就想偷开城门,引国民军进城,想借刀杀人,只是晋军把守严密,他没能得逞,后来又想带着亲信出城,去烧赵子梧的工厂,反正战乱时节,谁能查得清楚?只是手下警察确实怕了赵子梧,死活不去。如今见赵子梧重新进城,和侯守常又异常亲密,几名警察私下一商量,决定换主子,这见面礼自然就是孙存仁。
“不行就是不行!进城你就有办法了?买,你有钱吗?”方振武断然说道,“还有,从明天起,又玄暂时替我指挥。”
天亮后,阳高县城的民众突然发现一夜之间变了天,昨晚那么激烈的枪声早上居然没了,他们不知道这是赵子梧、侯守常和方振武做的戏,突围撤离嘛,怎么可能没战斗?
方振武笑了,“有何不可,一个方振武没那么重要!”
搞定侯守常,赵子梧松了口气,他不想硬来,怕以后有麻烦,侯守常一旦决定撤离,比他还急,生怕中间有什么差池,当夜,阳高城一片乱麻麻,唯一让赵子梧头大的是张知事死活要跟着侯守常走,出乎意料的是侯守常居然一口答应,直到侯守常出了西关,低声和他说了句,“老弟,你县知事在战前就已经逃离,记住了?”
“那请方将军说说如何妥善解决?”
方振武笑道:“我是国民军,你若是不想给我治也没关系。”
“侯团长,我这也是为你好。”赵子梧见他不敢动,开始劝他,“据我所知,阎督办已经全面退守雁门一带,这里已是孤城,我想侯团长一定要过援兵,只是上面迟迟没有答复?”
下午,躲进西山里的百姓陆续返回,赵子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张瑞赶快将医院运行起来,他手下还有不少团丁需要治疗。三名医生都不用动员,一来救死扶伤是他们的准则,二来心里也确实佩服民团,能为地方民众拼命的民团他们第一次见。
听完后,赵子梧嘿嘿冷笑,孙存仁人才啊,给他提了醒,他自然照葫芦画瓢,回身和楚峰嘀咕了几句,楚峰带着几名突击队消失在夜色中,自然,在战后的文书中,多了几个被国民军炮火炸死的冤死鬼。
更重要的?方振武不解,难道阳高那个大人物又受伤了?千万别在惹出什么麻烦。他急忙问道:“是谁啊?”
赵子梧将民团指挥部暂时设在了警察所,安排好受伤团丁进入医院后,他急忙召集几名粮商掌柜商议。
也确实没有其他法子,赵子梧只得答应,“还有一事,我与国民军暂时合作,他们答应不犯县城,我也答应不去管他们如何通过,不过还请诸位多联络些人,和民众说清楚,离国民军远点,不要发生误会。”
“请侯团长撤出阳高,由民团接管。”
赵子梧尴尬的朝方振武笑了笑,“方将军等会?”
“诸位,有两件事想和大家商量下,头一件是这粮食,我想向各位先借些粮食,每天定量分发给民众,大战之后,咱们不能再让人饿死,这第二件便是县城怎么办,张知事跑了,县府里也走得七七八八,警务长死于炮火,整个县城就没个主事的人。”
“侯团长,那就没意思了。”赵子梧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话语重重打在赵子梧心上,和国民军作战是迫不得已的,否则他也不会让楚峰送信给方振武,他不是军阀,来阳高就是用最大努力发展,应对未来的变局。想了好一会,赵子梧道:“方将军的提议我可以考虑,但你怎么能够保证国民军不会出尔反尔?”
当赵子梧看着只带着一名卫兵的方振武站在面前时,心中不由得赞了句好汉,“方将军这是何必?”
“侯团长,请你下令全团撤出阳高。”
随即赵子梧又凑到他耳边道:“人死如灯灭,侯团长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切岂不成了他人的嫁妆?你说对不对?”
“两条路。”赵子梧轻轻竖起两根手指,话语不带任何感**彩:“一条路是你们撤离阳高,第二条,我们打个你死我活!”
“既然说了,就要做到,再说我也想和你聊聊。”
赵子梧叹了口气,“侯团长不知,我的产业都在这阳高,在这么打下去我就什么都剩不下了,国民军要的是铁路,这和我有何相干?他们迟早要走,兄弟我只能暂时与他们合作,保住这点根基。”
“我怎么知道是谁?别动啊,我要清理伤口。”
在城外国民军指挥部,也开着类似的会议,方振武再次强调各军必须严守军纪,不得扰民,任何人没有他的批准,不得进入阳高县城。
赵子梧看着不远处一脸笑意、毫不知情的张知事顿时心里觉得不妙,这侯守常是怕张知事乱说,估计要半道除了他。
等楚峰告诉他这里的烟土只是一小部分,警察所里还有一大批时,赵子梧无语了,他真切的明白为何禁烟这么难,遍地都是大烟鬼,连警察都参与贩卖,如何禁?
“不行!”众人惊叫道。“司令,赵子梧也没有说一定要司令去,司令这是又何必呢?”
侯守常点头,赵子梧刚建了工厂他是知道的,换做是他,也会和国民军妥协,阎老西可不管地方上的损失。
“郑医生,来给方将军看看!”赵子梧见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大喊道。
一席话说得侯守常直点头,“子悟老弟,说的有理。只是国民军那边会让我走?”
“这北面县城没一个守得住,侯团长守不住有什么奇怪?再说你已经算守得最久的一个了,就凭这个,别人也说不得什么,我若是阎督办,还要给侯团长升官才行。”
“我去做人质。”
“这个自然,赵团总之努力我等明白。”
嘶,钻心的疼痛传来,方振武使劲咬牙忍住,手臂渐渐麻木了,他呼出一口气,“你不是说更重要的人吗?”
“我说的是伤重!你这人话真多,唔,这伤口需要缝一下,你等着。”
男子出去后,方振武笑了笑,“真厉害!很有骨气。”
“是啊,你没看他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我?”
两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