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笼罩着上海,华灯初上,歌声、笑声从一个个欢场中传出,黑暗中,也有一些身影在从事着见不得人的事,宣告一个和平日一样,又不一样的夜晚来临。
医院病床边,赵家姐弟趴在父亲身旁早已哭得不成样子,王颂看着这一切,心中划过一丝凄凉,他没想到,今生还要经历一次这种生离死别,医生已经宣告了赵海成的命运,今晚也许将是他最后一个夜晚,赵海成将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赵海成苍白的脸上冒出一丝红润,呼吸平稳,根本看不出他一时弥留之际,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王颂暗自想到。
也许为了印证王颂的想法,也许是还有心事未了,赵海成眼睫毛微微晃动,在王颂的注视下,他居然睁开了眼睛。
“爸!”见父亲睁开了眼睛,赵子玉惊喜的叫道,随即转身跑出病房,呼唤着医生去了。
没多久,医生带着护士匆匆而来,一番检查后,摇了摇头,轻声对王颂和赵子玉说道:“还是准备后事。”
“哇!”赵子玉再次哭出声来。
“子玉,子赟……”病床上,赵海成发出微弱的呼声。
“爸!”“爸!”赵子玉和赵子赟分别在两边握住了父亲的手。
先是看了看左边的赵子赟,赵海成又扭头看向右边的赵子玉,“别哭。”
赵海成?姚林大做梦都想不到来人是为这事而来,赵家的背景他也了解过,商人而已,这人替赵家出头是什么来头?
警察局给此事的定性是一般性社会事件,说白了就是没有任何预谋的刑事案件,几个小混混已经收监,杀人者还在逃,警察承诺会尽快捉拿归案。赵子梧深信这事拖下去就是不了了之,他不甘心,决定自己追寻凶手的足迹。
“爸…..”
“申工纱厂的赵海成是不是你派人去杀的?”
来人将他口中布团拿出,“说。”
之后好几天,赵子梧依然还不能从父亲已经去世这个现实中走出来,他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日都不出来,王颂对此非常担心。家中巨变,赵子玉也不可能完成她的学业,和王颂商议后,她暂时接手了父亲的生意,好在赵海成用人得当,平时为人处世也多得同行认可,没人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工厂的几个厂长也没因赵海成去世而离开,打理产品销售和商贸的孙经理也尽心尽责的帮忙,加上杨三对赵家整个生意都非常熟悉,赵子玉算是没费多少心。
但当他对整个案件的前后进行分析后,他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些混混并没有抢夺任何财物,也不存在警察所说的偶然发生的诱因,从过程来看,这些人就是冲着父亲来的,目的就是要父亲的命!
“林四,林四!”他压低嗓子低低喊着。
“子悟,我不知道你这几天在做什么,可是,我希望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弟弟妹妹。”饭后,王颂叫住赵子梧。
王颂走了几步,来到床边,弯腰说道:“海成,你需要休息。”
“你是赵家雇来的?他们出了多少钱,我加倍给你。”姚林大觉得对方一定是赵家私下找来的,不然就那几个毛孩子,那里敢来找他?
一根手指,两根手指,“你信不信我切完你十根手指还会切下你的脚趾和那玩意?”来人毫不犹豫的先剁下了他的右手两根指头。
“傻孩子,娇儿呢,我想见见她。”
无奈之下,王颂只得答应让他去,只是约定,要是两个月没有结果,赵子梧就必须先将此事放下。
姚林大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觉得自己性命无忧,否则对方完全可以一来就灭了他。
“闭嘴!”
“这个不重要,我看朋友身手不错,尤其是胆子很大,居然敢一个人找上门来,不如你投靠我,我们一起做大事!”
果然,几分钟后,对方开口了:“我问你件事。”
“请说。”
“杨三去接她了,一会就来。”赵子玉答道。
“海成,你说。”王颂用手轻轻擦了擦眼睛。
“你这么问就证明是你做的,说,为何要杀他?”
情知不妙,姚林大刚想翻身起来,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他的脑门上。
赵子梧整日都来去匆匆,王颂对此很是忧心,尤其是当赵子梧让孙经理通过黑市给他搞来自来得手枪后,王颂觉得需要和赵子梧谈谈。
“你们两个一直跟着先生,我不担心,我担心你大哥,我怕他做出不好的事来,我是等不到你大哥回来了,子玉,告诉你大哥,先生说的话就是我的话,他要是不听,我死不瞑目。”
灵堂中,赵子梧站在父亲的画像前泣不成声,短短几个月,父亲便与他阴阳两隔,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明白。
“子玉,我知道我好不了啦,就是对你们放心不下。”
低沉的声音传来,姚林大知道此时反抗就是找死,他也是见过风浪的人,缓缓将身子坐直,双腿盘在地上,眼睛朝来人看去。
“以后好好听先生的话,知道吗?”
“你再废话,我就在你身上开几十个窟窿。”
黑衣蒙面人不做声,起来来到姚林大面前,姚林大还以为对方心动了,没想到对方突然掏出团步来,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手将布团严严实实塞在他嘴里。姚林大顿时心叫不好,只见刀光一闪,大腿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也许有一天,我能替代你呢!”他脑海中浮现出顾竹轩的影子。
两人眼泪如雨下,咬着呀将哭声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