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盘拍手笑道:“说得好,如果你听了向大人的话,激动得泪流满面,再感激涕零地乱谢一通,那我们反而要小看你了。”
其他官吏听了,开始小声议论,无非就是以后司法一房,该由谁说了算。大家眼神时不时地向解文秀这边瞄过来,表情各异,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充满同情,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所谓的表情。
齐进思要致仕的事,早在一年前大家就都有心理准备了,可只剩三个月的时间,上面却迟迟未说是要外调官员来接任,还是由本衙官吏充当,司**曹的位子归谁,始终没有挑明。
向成卫把这番魏侯的苦心,详细向杨泽解说了一遍,说得口都渴了,拿起茶杯喝茶。韩盘则看着杨泽,想看看他有什么表情!
杨泽道:“只怕,只怕这不合规矩,学生怕给两位大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引起闲言碎语的,反而不好!”
韩盘道:“接下来,你将一直以学习《大方律》为名,在司法房里行走。当然了,既然是学习就要有学习的样子,我和向大人的意思是,本州所有案宗,都要先送交给你看,由你从《大方律》里找出相关的条令,然后再交给司**曹定夺,在功曹定夺之前,你是可以交待属官们怎么去做,也可以提前审审案犯,就当是熟悉司法流程了。”
“还有三个月,齐大人才致仕,这段时间不短,他怎会不来呢!”解文秀回道,说完,又回过了头去。
解文秀心里也是极不舒服,更是后悔,当齐进思和杨泽出城破案时,他并没有跟随,而留守衙门,案子破了,不管有功还是有过,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没过也就罢了,没功就意味着他不能进步,他当然后悔了,要是那天一起出城就好了。
要是杨泽成功考取进士,那司法曹也就和他无关了,朝廷自会安排官职,比如进翰林院,可要是考不上,那时再回瓜州当官,以举人的身份当司法曹,谁也说不出闲话,这也是给杨泽留了后路。
同进士是代表等同进士的待遇,可也正因为加了个“同”字,便也代表着并非是真真正正的进士。科举制度从建立到发展,到此时还不到百年,所以是进士,还是同进士,区别还是很大的。
杨泽重重地点点头,道:“学生真心感谢魏侯的安排,也感谢二位大人为学生着想,学生以后一定用功读书,争取考上进士!”
魏侯怎么安排,只有韩盘和向成卫知道,他们绝不会和下面的小吏说的,别人自然也想不到,所以他们都以为杨泽必会成为司**曹,那解文秀这几年来,一切努力,不就都成了水中月,镜中了么!
举人之后,才是难办的事,那时杨泽要进京去考进士,进士在大方帝国,难考的程度,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差不多,每年进京的举子绝对会超过三千人,可能中进士的,最多只有三十人,往年还达不到三十人,二十几个是常事,甚至也有只取十几个的时候,剩下的人便是同进士了。
一个黑脸膛的小吏向坐在最前排的一个官员道:“解大人,看样子齐大人今天是不会来了,他以后会不会……也不来了?”
杨泽这才告辞,出了厅,赶去司法公事房,去见他的那些名义上的下属。
向成卫哈哈大笑,道:“规矩,是人定的。而且当别人知道你是司**曹的接掌者时,不但不会说闲话,反而会使劲儿巴结你的,不信你就等着瞧!”
杨泽听明白了魏侯的意思,心里很有点儿小感动,他和魏侯连面儿都没见过,人家就能这么为他着想,这不是够意思,还能是够什么!
解文秀正想着以后自己该怎么和杨泽相处,就听外面有人叫道:“呀,小杨先生,你来了,快请进!”
屋里的官吏们呼地全都站了起来,一起望向门外,就见一位衣着考究的少年,慢慢走进了院子,众捕头尽数窜到了他跟前,全力巴结。
官吏们又一起看向解文秀,解文秀重重地喘了口气,道:“各位,一起出去!”语气相当地不善。
屋内众人心想:“有好戏看了,过江龙遇上到地头蛇,估计要有好一场明争暗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