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大瓷壶,韩太夫人走到了门口,腾出一只,刚把门打开,突然间,就听外面有人大喝道:“大胆,竟敢在水中下毒!”
她正要出声斥责,却见杨泽嘘了声,做势叫她不可出声,从现在开始就不要话了!嘘完了之后,他抱起韩太夫人的那个大瓶,指勾起药壶,出了屋子,还把门给关上了!
杨泽故意沉思了一下,道:“还得抱更重的东西才能站起来,才能走路,但太重的东西您又抱不动,所以有可能没法走路了!”
韩太夫人啊了声,想了片刻,道:“你治病的方法,可真是让人不解,不过,试一试也无妨。”冲丫环们摆了摆,道:“你们都出,看好院门,不要让别人进来打扰。”
张氏看看杨泽,想了好半晌,这才道:“那就试试,娘也明白,要是咱们不干这事儿,怕以后几十年,每当想起今天这升平观,你都要后悔的,娘不想让你后悔。”
桌上除了韩太夫人带来的瓶之外,还有药壶和小碗,再有就是那个大瓷壶了。杨泽把药倒出来,捧给韩太夫人,道:“这便是那治病的良药,还请太夫人趁热喝了,凉了的话,药效就会降低了!”
杨泽笑道:“富贵险中求,天下哪有一点儿风险不担的好事儿!反正,这事,要么做,要么不做,娘你想想!”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儿子皮糙肉厚,是经得住打的,而且觉得和一顿板子比起来,还是前程重要一些。”
成宽道士大吃一惊,连声道:“杨神医,这个万万不可,贫道可是出家人,这净室实在是……”
杨泽笑着出了屋子,往韩太夫人住的院子走,成宽道士自后跟随。可过月亮门时,成宽道士回头一看,却发现张氏没有跟来,不知这老太太跑到哪儿了,可能是在观里看风景?可这观里哪有什么好风景让她看呢!
成宽道士心想:“看起来,杨神医的娘年纪也不小了,看来是老来得子,怪不得对杨神医这般宠爱,万事都依着他。”
成宽道士哦了声,竟然忍不住擦了把汗,心想:“原来如此,吓了我好大一跳,别让韩太夫人住我的净室,就算只是,话要是传出,我这升平观也得完蛋,非得被传成是yin观不可,还是连七十多的老太太都不放过的yin观!”
韩太夫人心中怒骂,这是谁啊,真是缺德缺到了第八辈子上,这种时刻,倒什么水啊,是想让我尿裤子吗?可气的是,自己听了这声音,真有要尿裤子的冲动了!
主意拿定,她道:“来,来人啊!”一出声,她才发现,自己由于憋得实在太厉害了,连话都没法大声,有种一旦大声话,她就要尿裤子的危险!
过了好半天,成宽老道才回来,怀里抱着个大瓷壶,进屋之后,他道:“杨神医,好茶贫道拿来了,药也煎好了,你要的这大瓷壶贫道也给你抱来了!”
听闻有毒,这茶自然是不得不喝了,韩太夫人一口气连干三碗茶,喝得她肚子都鼓起来了。擦了擦嘴,她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道:“这就可以了,叫丫环们进来扶本太夫人出,这屋子里空荡荡的,让人坐着不舒服!”
现在的情况紧急到了她连等丫环们进院子,然后再扶她茅房的时间都没有了,来不及了,她实在等不得了!
着话,她先抱起桌上的大瓶,然后这才站起来,两个大丫环忙一左一右扶住她,杨泽先出了门,她们在后跟随。
他不停地毒这个字,让韩太夫人不得不喝茶,而且韩太夫人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有毒,有毒……
杨泽却道:“别,别叫人,也不能动!现在您服了药,得等药力发作才成,这时候最需要安静,可不能有声音,也不能动地方,您就坐在这儿,可千万别动啊!还有,在两个时辰之内,不能话出声,一出声,药毒反扑,那时可就麻烦大了!”
越憋着,越难受,越难受她就越想那毒的事儿,她这辈子经历过太多跟毒有关的事情了,自己也在这方面受过严惩,虽然后来洗清了罪名,可那种跟毒有关的恐惧,却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只要一想起来就害怕。
到了关键时刻,一切都还得靠自己,靠别人那是谁也靠不住的!
砰地大响,大瓷壶掉到了地上,茶水溅湿了她的外裙,也让她再憋不住了,终于尿了出来!
她抱起瓷壶,这才站起身来,感觉这瓷壶挺沉的,里面都是茶水,份量不轻,很有种她以前在宫里抱羊脂玉壶的感觉,这感觉还挺熟悉的!
看张氏面现犹豫之se,杨泽道:“娘,这事儿要是成功了,儿子以后就真的是前途无量了,这位韩太夫人可是当今女皇的心腹,治好了她,没准儿就能上达天听,连女皇都能知道儿子是谁,可要是不成功,其实也没啥,顶多就是一顿大板子呗,就算是打断了腿,咱家还缺药么!”
韩太夫人只好一个人坐在床榻上生闷气。她打量了一下屋子,就见这屋子里除了床榻之外,竟然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个大瓷壶,还有她刚才喝药喝茶的那个小碗,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杨泽道:“回太夫人的话,您的病与众不同,所以治疗的方法自然也就与众不同。但如果您想让草民用治普通人的方法,给您治病,那也成,但能不能治好,草民却不能保证了!”
韩太夫人越听越急,憋得越难受,她身子都哆嗦了,几乎有马上要茅房的意思,这种感觉痛苦难受得厉害。她现在觉得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她能马上茅房了!
又穿过月亮门,到了成宽道士住的净室,杨泽示意韩太夫人坐到床榻上,然后道:“太夫人,你的病要想治好,便需要安静,周围一丁点儿动静都不能有,只要是有了一丁儿点动静,那就前功尽弃了,您这病……不,您这贵恙,那不但治不好,还得恶化!”
母子两个做好了决定,便开始在屋子里收拾了起来,把用不着的东西拿出,把本来就很干净的净室,弄得更干净了。
杨泽进了屋子,道:“太夫人,你的贵恙草民已经想出来治疗的方法了,但不能在这屋子里治,得观主的屋子才行!”
韩太夫人这回可听清了,这个声音不是女皇的,不是那个能让她害怕到骨头里的女皇,那会是谁?她猛地抬头,见眼前站着的,竟是那个混蛋医生的母亲,那个在亭子外面给自己行礼的妇人!
成宽道士脸se一苦,打了个哈哈,道:“改,改ri,今天事儿太多,改ri再算不迟!”
韩太夫人接过药碗,摇了摇头,道:“本太夫人最怕喝药,喝了药之后,一打嗝都是满嘴的苦味儿。”可她仍把药喝了个干净,苦点儿没啥,只要能治好病就成。
张氏想了想,点头道:“话是这个道理,可要是把她气晕过,你这顿揍怕是轻不了,娘可舍不得你挨打!”
杨泽向成宽道士要了纸笔,开了个简单的药方,将药方给了成宽道士,嘱咐道:“这是剂清火通下的药,你速派人抓来煎制,然后再取最好的茶来,我要用。”
把东西往桌上一放,他看了看屋里,见床榻上的被褥都被拿走了,心中纳闷儿,嘴上忍不住问道:“杨神医,你到底是想怎么给韩太夫人治病啊?贫道真是被你搞糊涂了,既然你开了药,那直接让韩太夫人服用不就行了,何必非要到贫道的这间净室里来呢?”
张氏一愣,没明白儿子到底要她喊什么,杨泽在她耳边了几句话,张氏听了,很是惊讶,道:“这,这行吗?”
喝了一碗药汁,又喝了三碗茶,韩太夫人想上茅房了,感觉憋得厉害,可又想起她的病与众不同,还不能话,不能动地方,得两个时辰之后药毒才不能反扑,她只好憋着。
“行的,绝对行的!”杨泽道,他对自己的这个治病之法,很有自信。
就见韩家的老太太,追着杨家的老太太,满院子地跑,跑得可快了,一点儿不像上了岁数的人,而不远处,杨神医里拿着个水壶,脚前的地上湿了一大片,难不成他刚才在倒水玩?
一个丫环吃惊地道:“太夫人怀里没抱东西,她,她毛病好了!”
丫环们全都注意到了这点,都惊叫道:“太夫人的毛病好了!”
就听杨泽叫道:“停,停!韩太夫人你别追我娘了,你的那个病……那个贵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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