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厅外有人说道:“谁和本官半斤八两,差不多啊?”随着说话声,吴有荣走进了厅,他仍旧是全套的官服,脚上的官靴擦得一尘不染,很有县令大人的派头。
谭先生一怔,想了想,颇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这画要表达的是这么个意思啊!
谭先生喝了口茶,起身来到墙边,看着一幅工笔画,上面画着的是孔雀,se彩浓重。他指着这画,道:“能把孔雀和仙人掌画在一起,这画师还真是奇思妙想,吴有荣能把这种画挂在墙上招摇,也当真值得人钦佩!”
谭先生则笑着看向吴有荣,心中暗道:“果然还是那副丘八脾气,在自己的后宅还穿着全套的官服,深怕别人不知道他现在是个文官了吗,在家里也要如此的显摆!”
只有谭先生点了点头,道:“好诗,好文采!”这年头还没有《三国演义》这本书,他还以为是杨泽自己做的诗呢!
他的忍耐力相当地好,要不然也没法成为节度使的心腹,反正只要小魏征没有醒,他就绝不会和杨泽翻脸,当然要是魏征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后果就不止是翻脸那么简单了,是会要人命的!
吴有荣道:“谭将军,下官刚才进去,是让贱内洗脸的,女人家总是莫名其妙,脸上的肿刚消,她就抹上了胭脂,下官怕你看不清她病好后的样子,所以特地让她洗干净脸,这才过来的!”
杨泽心中暗笑:“这话说的,说得好像姓谭的是想看你小夫人长啥样似的,这可有损谭大文人的名声,要是被传出去,很容易让人想成他是个好se之徒!”
杨泽自然答应,他看向旁边的谭先生,道:“谭先生,要不你随我一起去?你家大少爷暂时还未醒,你留在这里也只能是白等,不如和我一起去县衙,见见县令大人,大家认识认识!”
“可否让我见见吴夫人?”谭松鹤来这里的目地就是要看看那位小夫人,要不然他才没心情来看吴有荣呢!
吴有荣道:“既然杨坐堂尽心尽力,那小侯爷的病就一定能治好!谭将军有所不知,杨坐堂医术高超,有起死回生之术,下官贱内病得死去活来,差点都要准备后事了,可杨坐堂只两剂药,不到一天一夜的功夫,就把她给治好了,你说神不神!”
而他要想混出名堂来,也只能靠医术了,如有节度使给他当靠山,以后就不怕被人欺负了,至少不会被吴有荣这样的小县官给吓唬住,看看昨天把父母给吓坏的样子,让他想想就心酸,草民草民,真是如同草芥一般的小民啊!
谭松鹤叹了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小侯爷魏征是宁阳侯魏元成的长子,侯位的继承人,得了失眠症,在林州治不好,魏元成只好派他带着魏征来到瓜州,昨天到了保安县,进城第一家药铺看到了至仁堂,之后便是由杨泽给看的病。
吴有荣站起身来,奇道:“为了小侯爷的事?小侯爷怎么了?可有什么事是要下官效劳的?”
杨泽坐在椅上,打量着厅,就见这厅和那小夫人的卧房一样,家俱摆设都用的是鲜亮的颜se,大红大绿的,很有些俗气,给人一种爆发户的味道,没啥内涵。
果然,谭松鹤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就算是这么回事,说话也得讲点技巧啊,你说小夫人出来是为了感谢杨泽的,不就可以了么,干嘛非得说是我要看她,真是个丘八,还是个脑袋被驴踢了的丘八!
何大才心想:“臭小子,竟学会摆架子了!身上衣服都穿着,连脚上的鞋都没脱,什么一觉到天明,唬弄谁呢!”
忽地,吴有荣啊地大叫了一声,叫道:“谭郎将,你,你是谭将军!”他赶紧给谭先生跪下行礼,礼数相当地周全,比杨泽给他行礼周全多了,说道:“谭将军,哪阵风把你吹到下官这保安县来了?”
他摇头道:“这吴有荣啊,都当了县令了,还是改不了丘八的xing子,挂幅画都要这样的强拉硬扯,不过你能看出这幅画的含义来,倒也算是对了吴有荣的脾气,你俩半斤八两,差不多啊!”
吴有荣当即道:“可以,当然可以,下官这就去叫她出来,给谭将军见礼。”说完,也不叫仆人,而是亲自跑出了厅,去叫小夫人了。
谭松鹤看了眼杨泽,道:“小侯爷的病都得了三年了,哪可能一夜之间就治好!不过,我看杨坐堂倒是很尽心的!”
见儿子治好了小夫人的病,张氏顿时就有了底气,整个保安县里,有几个人能被县令大人请吃酒席啊,也就咱儿子一人了!
谭先生正有此意,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便和你一起去见见吴有荣,以前在军中时曾和他相识,一晃好几年过去了,这次我来他的地盘,自当该去见见!”
杨泽在旁眼睛一亮,听他俩话里的意思,那个小魏征竟然是个小侯爷!他们是从林州来的,林州是节度使的驻地,节度使可不就是姓魏么,而且爵位就是侯爵,自己竟然救了位小侯爷!
杨泽笑道:“总不能让吴县令挂凤凰,挂挂孔雀还是可以的,这孔雀和仙人掌画在一起,岂不就能沾了些仙人之气,也就成了仙鸟了,不比凤凰差多少!”
张氏很扬眉吐气地道:“我儿去,为娘会和你爹说的,你也不要着急回来,多陪县令大人说会儿话,多敬大人几杯酒,莫要失了礼数!”
吴有荣不知保安县来了个谭先生,自然不会请他,可谭先生要跟着何大力去,何大力哪敢说个不字,人家可是连县令大人的名讳都能直呼,显而易见是当官的,而且官当得还比吴有荣大。
何大才呃了声,从没想过杨泽会作诗,在他心里杨泽一直都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谭松鹤转头对杨泽道:“你不是想再复诊一下吗,看看吴夫人还有什么不妥,非要吴大人请小夫人出来,现在就复诊!”
还挺会给自己找台阶的!杨泽心里这么想,嘴上自然不会这么说,他答应一声,上前给小夫人号了号脉,问了几句病情,便道:“应该是都好了,不用再服药了,只需静养几ri便成。”
谭松鹤长长舒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门外传来脚步声,何大才小跑着到了门口,说道:“大人,至仁堂来人了,说有人要抄了杨家,堵着门口呢!”
杨泽大吃一惊:“什么,抄家?谁要抄我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