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大呼小叫的,后院的张氏听到了,派木根过来问问啥事。
木根小跑着到了前堂,见屋里好多人,又是壮汉,又是小孩,还有个文士,这文士还挺搞笑,老大不小的人了,苦着一张脸竟然像是要哭的样子!
木根道:“少东家,夫人让我来问问,出啥事了,咋还没关门呢,今天就别做生意了!”
杨泽道:“这不正在关门么,今天哪还能再做生意!”说着,他便往后面走去,那谭先生闹得太欢实了,别吓着母亲,得和母亲去说一声才行。
谭先生哪可能让他就这么离开,一把抓住杨泽的袖子,道:“干什么去?你给我老实待着,不要有逃走的念头!”
他这么一动手,旁边的壮汉们呼地就围了过来,把杨泽围在了中间,各人的脸se都不善,看样子只要谭先生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杨泽按到地上痛殴,就像打卢二狗那样!
木根不知原因,见了这情形,急道:“少爷,这是要赌债的上门了?你欠的那二百文还没还上哪?”他以为这些壮汉是来要赌债的。
谭先生更怒了,真可称得上是怒不可遏,心中暗道:“看来是真上当了,外面那个无赖没有说错,这姓杨的小子真是个赌徒,还欠着赌债呢!我刚才怎么就那么糊涂,听了他的话,这要是把大少爷弄出个好歹来,我非得被砍了脑袋不可!”
那几个壮汉脸se也都绿了,不但对杨泽愤恨,对谭先生也很恼怒,这谭先生还是谋士呢,号称足智多谋,什么狗屁谋士,被一个小县城里的小骗子骗得团团转,这也就罢了,可连累了他们大家,这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杨泽冲木根挥了挥手,道:“不是要赌债的,你回去跟我娘说一声,该干嘛干嘛,但不要到前面来。”
张氏却道:“你翻墙便是,现在天亮了,城门应该开了,你立即出城,远远逃开,两三年内不要回来!让娘再看一眼……”
杨泽道:“娘,不用逃的,再说后门也有人看着!”
张氏摆了摆手,道:“他说话向来说不清楚,我也懒得听了,不就是你又给别人开错药了么,债多不仇,虱多不痒,反正结果都是咱们得逃命。”
谭先生微微点了点头,转过头,声音沙哑,但语气却还算得上正常,他道:“杨坐堂,刚才是我失态,有失礼之处,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等我家大少爷醒了,病也治好了,我再重重谢过。”
谭先生仍坐在小榻边,手柱着头,也在假寐。那小魏征却仍睡得香甜,还在呼呼地打着小呼噜,仍没有醒过来。
杨泽刚刚回去,前堂又轻手轻脚地进来一人,却是小木根,他是被张氏派来的,查探一下前堂的情况,张氏自己不方便来,只能指望他了。
胖捕头正是何大才,他见开门的是个不认识的壮汉,顿时一愣。身为捕头,什么三教九流的人他都见过,绝对算得上是有眼光的人,他一看着壮汉的样子,便立时看出来是个当兵的,而且还是个小军官,只不过穿了便服而已,听这小军官话里的意思,里面必有当大官的人在啊!
如果真的想逃走,昨天晚上岂不是正好,何必天亮了再逃,当然晚上逃走是出不了城的,而只要他在城里,不管躲在哪里也都会被捕快们抓出来的,逃不逃结果都一样,所以根本无需逃。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哪敢抓他,奉承他还来不及呢,他可是小夫人的救命恩人,我要是得罪了他,非得吃不了兜着走不可!”何大才笑道。
谭先生把气顺了顺,虽然脸se还是有些青白,但表情勉强算是恢复了正常,他坐到了小榻旁,看着熟睡中的小男孩,一言不发,非常沉默,看也不看杨泽。
这一夜,至仁堂里所有的人都没有睡好,不时传出叹气声,就连杨泽自己都翻来覆去,成宿没有合眼。
“我儿早已远走高飞,你们休想找他麻烦,有什么事找老娘我就成了!”张氏大声道,把后门儿堵得严严实实,深怕别人闯过去抓儿子!
顺着门缝儿往外看了看,木根啊地一声大叫,转身就往后宅跑,边跑边叫:“夫人,是官差,他们来抓少东家了!”
门口,壮汉皱眉问道:“你是县衙里的差人?这么早,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吵到了贵人,你吃罪得起么!”
何大才听这文士模样的人直呼县令的名讳,立知此人必是官宦,他忙毕恭毕敬地道:“回这位大人的话,正如您说的那样,杨兄弟治好了吴夫人的病,吴大人要请他过去道谢呢!”
第二天一大早,天也就是蒙蒙亮时,杨泽便起床了,稍做洗漱之后,他来到了前堂,见那些壮汉有的靠墙坐着,有的躺在柜台上,没人打呼噜,听呼吸声他们是都在眯着,谁也没有真的睡着。
咝地一声,满堂的人同时吸了口凉气,这位生猛的老大娘是谁啊?难不成她就是杨泽的母亲?
堂内的人吸凉气,门外的人却嗨了声,何大才笑道:“杨老太太,怎么这么早就要扫地啊?杨泽呢?”
杨泽真是左右为难,怪只怪以前的那个“杨泽”太不是东西,结果连累了现在的他,真是自己说啥别人都不信啊!
木根答应一声,转身跑回了后宅。
壮汉们连声答应,就要去后宅叫人,可还没等他们动地方呢,就见一个老大娘,手持扫把,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内堂,在后门儿那一站,喝道:“谁敢动我儿一根毫毛,老娘今天就跟他拼了!”
杨泽等了好半晌,见他们都不说话,便道:“我有家有业,逃走是不可能的,再说你家大少爷未醒,你也不能说没治好,你现在软禁了我,可万一治好了,那时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张氏嗯了声,道:“凡事都有个万一,你爹在时他作主,现在他不在便由为娘作主。”她把包好的包袱又打开,从里面拿出个小包,用油布包好的。
何大才道:“抓人?这从何说起!卑职是奉了县令吴大人之命,来请杨泽杨兄弟的,不是杨百秋杨坐堂的!”
自从昨天听了卢二狗的话,他就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和杨泽翻脸,可魏征没醒,看样子也不像病成更重的样子,所以他只能忍着,不敢翻脸,由于心中害怕,也不敢去街上找人查问,问杨泽到底会不会医术,深怕得到的结果是杨泽就是个骗子,他只想等小魏征醒了之后再做打算。
何大才有些纳闷儿,吴县令的小夫人病治好了,这人干嘛这么开心?难不成他是小夫人的亲戚?看长相不像啊!
木根身为小学徒,平ri里开门下板的事都由他来做,习惯成自然,一听外面有人敲门,他立时便走了过去,到了门口,忽然机灵劲儿发作,觉得不应该立即把门打开,而应该看看是谁敲门,万一是老东家回来了,那就不能让他进屋,免得被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