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日,下了很大的雪,他回家时舍不得做牛车,不慎滑倒,摔破了相,右边眉骨处至今还有一道疤痕。
本朝有律,面容有碍、身体有残之人不得入朝为官,更不能参加科考。
那天以后,他就知道,自己的前程彻底完了。
他收拾了东西回乡,在族中办了私塾,慢慢地赞着铜板买了这一张琴。
只是,他早已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了。
回想起往事,姜自省一时间唏嘘不已,琴音中的传达出的情感便也愈发浓烈。
饶是姜遇安这样不甚懂音乐打的人都为之动容。
一曲终了,姜自省有些意犹未尽,看着小女儿笑道:“等我们遇宝长大了,爹爹也教你读书,教你弹琴可好?”说罢,他才想起来女儿还不会说话,便自言自语道:“是爹爹糊涂了。还是得看我们遇宝喜欢什么,以后你喜欢什么,就去学什么,好不好?”
姜遇安的眼里清晰地映出来姜自省的影子,其眸中的拳拳父爱之情让她眼睛有些发酸。
而姜自省则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慈爱,将琴收回去,接着看起了书,也继续给姜遇安讲着书中的内容。
沈明婉醒来的时候比大家预料的都要早一些,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看孩子,看到自己身边的小小一团睡得正香甜,顿时安心不少。
“娘子醒了?”月眠一直守在沈明婉身边。所以沈明婉醒来的第一时间她就发现了,“娘子不要动,张稳婆说您有些撕裂,得要好好休息。”
沈明婉只是略动了一下,就感觉到了疼痛,她眉头微微皱起,“我是不是要给阿照喂奶?我这是昏睡了多久,阿照是不是还饿着肚子?我隐隐听到了,是个男孩儿,是吗?”
殷照,这是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取的名字,明鉴所以照形,识古所以知今,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可用此名。
“方才安娘子看您昏睡着。就帮着奶了孩子,这会儿小公子睡得正好呢。”月眠忙扶着她躺好,“安娘子说刚出生的孩子一个时辰左右要喂一次,娘子您的身子”
沈明婉知道月眠想要说什么,含笑摆摆手,“月眠,你不用再劝我,天下做母亲的都不容易,我可以的。”
闻言,月眠不再多说什么,“那娘子先躺着。婢子去厨房看看吃食准备的怎么样了,这会儿正拜托张稳婆在看着火呢。”
厨房中的小炉子上正煨着鸡汤,煨出来的汤要比直接在火上炖出来的香浓很多。
月眠小心地将小盅拿出来,撇去了上层漂浮的油脂,又就着多的鸡汤下了一碗面条,这才端去给沈明婉吃。
沈明婉忍者身下的疼痛,吃完了东西,口中寡淡无味,又只能吃这样的清淡饮食。
只是,更疼的还在后面。
头次不如总是难免会堵,便只能用按摩的手法来疏通,沈明婉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也只能咬牙坚持。
这天下做母亲的,总是最不容易的。
(本章完)